1963年11月22日,當我聽到肯尼迪總統在達拉斯遇刺的消息時我正在華盛頓通訊社俱樂部的一家書店裡。當時,我是《新聞週刊》華盛頓分部的總編輯。接下來的3天是工作與淚水混合的日子。我寫了一篇關於肯尼迪的報導,大標題是「那特別的優雅」。
雙面總統風趣有魄力既溫和又強硬,不介意被別人戲弄
我是在肯尼迪生命的最後5年才認識他的,我覺得肯尼迪真的是個雙麵人。他在城市里長大,文質彬彬、溫文爾雅、詼諧,並不像個政治家,但是他相當聰明。另一方面,肯尼迪卻是個強硬的愛爾蘭人,就像他的父親和祖父。這個肯尼迪可以說跟溫文爾雅這個詞絲毫扯不上邊。肯尼迪家族的奠基人,金融家約瑟夫.肯尼迪,是愛爾蘭移民的後代。
當肯尼迪總統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很熱情,而且風趣,真的很風趣。肯尼迪總統喜歡戲弄別人,但他同時也不介意被戲弄。肯尼迪是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統,但年輕的他具有強大的凝聚力。1961年4月,針對古巴的豬灣入侵計畫失敗事件(美國中情局特工在古巴登陸失敗,當時肯尼迪剛剛就職3個月)就凸顯出肯尼迪驚人的魄力。當時剛上任不久的肯尼迪週旋於談判桌之間,給海軍上將、將軍們分配任務,一般人能有這種魄力嗎?也許人們會說:「當你別無選擇的時候,你只能頂著上!」但是,當時的肯尼迪還不是個那麼充滿自信的人。
剛上任不久就碰上了這等事,但他依然能夠坦然面對,用他一句很精彩的話--「勝利有100個父親,但失敗卻是個孤兒」承擔了所有的責任。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肯尼迪擔心會爆發核戰爭,他知道我們正面臨著怎樣的危險。當時,有一張華盛頓重要人物的名單,一旦爆發戰爭,這些人將會率先撤出華盛頓以保安全。即使是在如此危急的時刻,肯尼迪仍然保持他一貫的風趣本色。成功解決古巴導彈危機後,肯尼迪在國內的支持率達到了頂峰。
八卦總統想做流浪者喜歡討論《時代》的封面,還會聊誰和誰在搞婚外情
我猜想,肯尼迪總統喜歡跟我談話是因為他能夠趁這個機會短暫地忘卻古巴危機,不像和國家安全顧問那樣老討論那些煩人的事情。肯尼迪會跟我談《時代》的封面是什麼,誰是下一個有潛質的年輕記者,我們甚至還會談到誰在和誰搞婚外情。肯尼迪總統很喜歡聊一些八卦的東西。週日清晨,他會大聲地閱讀報紙。他會說:「你知道那個私生子幹了些什麼嗎?」
我想肯尼迪總統與傑奎琳夫人在一起的時候,應該是很拘謹的。在男女關係上,他並不像理想化中那樣自然。
肯尼迪常常在想自己卸任後可以幹些什麼。這期間有很多笑話,他說:「我不可能成為主教,也許我可以創建一間報社。」我說:「這個行業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了。」然後,肯尼迪又做起白日夢,想成為一名海濱流浪漢,漫遊世界。也許,他一早就預感到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病過很多回,讀過3次臨終祈禱。
電視總統個人魅力強改變了美國的文化,逝世後,他對民眾的承諾也就隨之消失
可以說,肯尼迪總統改變了美國的文化。他是首位真正懂得利用電視的總統。電視為肯尼迪贏得了總統大選,通過電視,美國人民不僅可以看到他們的領袖在正式場合的活動,而且還可以看到他們在私人生活中的平易近人和瀟灑風度,一時間,他和夫人傑奎琳成為這個國家充滿活力和創造力的象徵。
肯尼迪知道媒體的巨大力量,以及個人魅力的重要性,因此他不僅曉得利用電視,還通過記者們的筆來達到目的,他不僅是看報紙最多的美國總統,是樂於接受單個記者採訪並與之交友的總統,他還定期邀請各州發行量在2.5萬份以上的報紙的編輯吃飯。在肯尼迪之後,更多的政治家開始意識到媒體推廣、形象策劃、公共關係的重要性。
我們經常都會想起肯尼迪剛就任總統時做出的承諾,甚至是更多的東西,但是肯尼迪逝世後,這些承諾也就隨之消失了。肯尼迪讓我們意識到美國仍然是個年輕的國家。他在新聞發布會上的風采,我至今仍記得:有人向總統提出問題後,肯尼迪會停一下,你可以看得出他正在思考,然後他的嘴角露出笑容,笑容越來越大,然後他做出了回答。肯尼迪很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