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種族歧視態度十分明顯。但若你對中國人這樣說,十個中國人裡有九人堅決反對這種指責,會激烈地反駁說白人才有種族歧視呢。
果真如此嗎?凡在中國生活過的老外,一提起中國百姓對不同地區、不同國家、不同膚色人的勢利眼態度,每個老外都能道出幾則真實的段子來。一位中國姑娘對我提及種族歧視問題時,發表了如下宏論:'我們中國不存在種族歧視,雖然我們看不慣黑人,不過謝天謝地中國沒有黑人民族。'
許多次聽過一些中國朋友憤憤不平地發感慨:'有些中國女孩真下賤,為了出國竟然與黑鬼睡覺。'發表這些言論的有大學教師、媒體記者、國家幹部和公安人員,都是些受過良好教育的文化人。每每耳聞如此種族歧視的人身攻擊,我都難過驚訝得瞠目結舌。並且這也太具諷刺意味了吧,新中國成立後,中國政府曾堅定不諭地支持非洲人民的民族獨立解放鬥爭。
亞、非、拉美這些發展中國家一直都是中國的老朋友,然而中國百姓竟然如此鄙視和謾罵自己的盟友。這種明目張膽的種族偏見態度如今在西方都是很罕見的。西方這幾十年來不以膚色看待人的種族平等觀念已深入人心。
而且我特別要指出的是,中國人動輒以黑人甚至黑鬼來稱呼非洲人,而西方人則多會用非洲人或非洲裔美國人這種尊稱。在西方個別沒教養的右翼白人納粹血統論再狂,通常也只能將其種族歧視的心態暗藏於內心裏,從事一些暗地裡的勾當,而警察和人民隨時都在嚴密監視著這些壞分子的一舉一動,遇有種族歧視言論的苗頭,社會輿論以及法律就會毫不留情地給予迎頭痛擊。
有天晚上在北京參加一位法國人的晚會,整個晚上最惹人注目的要算是一對異國夫妻,丈夫是在北京留學的非洲黑人,妻子則是位北京姑娘。大陸目前嫁給西方白種人的姑娘已不罕見,不少中國人甚至艷羨她們一夜間即可移民到富裕的西方世界。
不過若是嫁給黑人那就非同小可了,這個姑娘需要有極大的勇氣去面臨社會世俗的偏見。我就注意到晚會上很少有中國人與這對夫婦搭訕,他們也是最早離去的。待他們出門後我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嫁給誰不好,總不至於困難到非得找個黑鬼不可。這到了晚上黑乎乎地不見人影,光瞧見一排白牙在眼前亂舞多恐怖呀。'
隨即周圍人一陣不懷好意地哄堂大笑。如果這話出自一個白人之口,大家一定會警覺到這是一個明目張膽的白人種族歧視狂,且會被人唾棄不齒。中國人身為有色人種,在西方白人世界裡多少年來同樣是種族歧視的受害者。中國人、黑人及其他有色人種有著'同病相憐'的命運,大家理應是同一條反種族主義戰線上的難友。卻成了五十步笑百步。
一個英籍印度裔學生就發誓永不再回中國去了,原因是那棕黑色的皮膚為他招惹來許多歧視煩惱。在北京乘出租車,司機竟公然對他說:'這個世界上,白人第一,黃種人第二,棕色人種第三,黑人第四。'乘公共汽車時,他剛落坐而身旁的那位中國姑娘卻立即起身躲開了。
同他一起去北京留學的同班英國白人們,輕而易舉地都交上了中國朋友,唯獨他沒有中國朋友。最後這位棕膚印度人無可奈何地感慨道:'中國人的概念是'一白遮百醜',如果膚色黑一些便就不怎麼討人喜歡了。'
我身為西方發達國家的白種人在中國是很受禮遇的,願意主動和我交朋友的中國人比比皆是,幾乎每天都有相識或偶然在街上見過一次面的中國人,不請自來地登門拜訪。
當中國人見到我和來自非洲貝南的黑人朋友在一起時,詫異地發問:'你怎麼和黑人來往呀?'。我真是大吃一驚,我在西方也不曾聽過有人這般公開地責問為何與黑人交朋友。
中國人對黑人還存在著恐懼心態。我的一位深圳朋友,她的新鄰居是位黑人,每次她與黑人在樓道裡碰面時,她立即將臉扭到一旁不敢看那張可怕的黑臉。有時黑人主動與她打招呼,她也嚇得倉惶跑掉。我們學校招待所裡有位黑人訪問學者,那些受教育程度不高的服務員,居然互相推三推四地誰都不敢進黑人的房間打掃。
說是那張黑臉已經夠嚇人的了,哪裡還敢碰黑人用過的杯子。服務員還說這個黑人特友好常送禮物給大家,但誰都不敢吃黑人買來的水果、糕點,因為黑人的手已經碰過這些食品了,而他的手黑呼呼地看著就太贓。我解釋說他的手不是贓,只是因為黑膚色。
我去漓江旅遊時投宿一間廉價招待所,服務員們對一個星期前曾在此留宿的一位非洲客人,仍舊喋喋不休地議論著。她們形容那個非洲人長得跟大猩猩一樣醜陋,一位小姐嚷嚷道:'那天晚上我在樓道裡撞見黑人回來,我的媽呀,好嚇人,黑影中只能瞧見他的眼珠在轉,真跟遇見了鬼一樣。'非洲人退房後,誰也不願意去收拾'大猩猩'的房間,因為'說不定會得傳染病。'
一位英國人說了如下的經歷。他曾就讀於中國南方一所大學,該大學附近另還有一所農業大學,那裡有許多來自非洲的黑人留學生。這些非洲人舉辦的週末舞會以其獨特的土風爵士音樂,吸引著本城裡五湖四海的老外們,一到週末外國留學生們便聚集到農大,享受狂歡舞會的樂趣。這天下午,英國人就讀學校的外事辦公室領導召集全體留學生開會,並通知此會議內容重要不得缺席。
學校的一位女負責人為洋人們宣布了一條新紀律,嚴禁留學生週末赴農大參加非洲人的舞會,尤其指出這項規定是從大家的身體健康利益出發,和非洲黑人接觸就有感染上愛滋病的危險。眾洋人嘩然,有人指責這是公然歧視非洲黑人的態度,詢問她:'你知道愛滋病是通過何種途徑傳染的嗎?'女負責人乾脆利落地回答:'跳舞時身體和黑人接觸就會被傳染'。
留學生們頓時目瞪口呆起來,接下來會議變成為有關愛滋病醫學知識掃盲課。一位美國人自告奮勇耐心地向這位女幹部解釋:'愛滋病只可能通過性交或血液才有感染的危險。'說得那位女士難為情地臉紅了起來,但她並不願意討論愛滋病的科學知識,仍堅持強調不與黑人接觸,是預防愛滋病防患於未然的最佳策略。
三地中國人一樣'恐黑症'
一晚我去香港朋友家吃晚飯,他家裡的印尼女佣將做好的飯菜端上台面。另一位作客的香港女士見了後,不動筷子,抱怨那麼髒的黑手指碰過的飯菜她無法嚥下去。因周圍朋友們不敢上門來吃飯,這位香港人只得把印尼女佣趕走,換來一位膚色稍微白晰一點的菲律賓女佣。
朋友家的傳真機常會收到一些廣告,有次吐出來一張家佣代理公司的廣告,上書:'我們公司特為閣下推薦'白膚色'的菲佣。'並詳細描述:'保證絕對沒有印尼人那般黑,我們特別精挑細選了一些令您喜出望外的'白種菲佣'。'
香港生活著一大批印度居民,他們對所遭遇的歧視滿肚子委屈。一位印度先生投書媒體講述了自己的親歷。他從報刊上查到租房廣告,電話聯絡那家房東,對方一聽是講英語者便熱情地約其看房。
印度先生如約而至,房東見是位棕色皮膚的印度人先是一愣,隨即連房門都沒讓他進,堵在門口冷冷地表示:'這房子已經租出去了。'有天印度人去街市攤檔買袋裝凍雞,瞧見一位港妹拎起一隻付了38元。於是他也拿起來一隻奉上40元,攤主訓斥他說:ླྀ元。'他表示剛看見那位女子遞上的是38元。攤主不耐煩地叫:'你這隻就是60元。
'印度先生放下凍雞氣憤地走開了,攤主居然還衝著其背影罵罵咧咧。另一次印度先生在尖沙咀揚手打的士,車子停下來後,一對香港男女從對面馬路搶先衝過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司機旋即一溜煙地開跑了。留下傻呆呆的印度先生在原地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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