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一影院以黃色錄像和艷舞節目招攬觀眾。有兩位小姐因拒絕上臺跳艷舞而跳樓,導致一人斷腿,一人癱瘓。希望貴報對此事件予以關注……」前天下午,本報收到了這樣一封沒有署名、寥寥數行的「神秘」傳真件。
真有此事嗎?本報記者立即出動,追出了一段曲折的故事……
(一)
當天傍晚,按照報料人提供的線索,記者在清遠市區繁華的南門街找到了這間清遠影業中心。「藝術歌舞表演,票價五元、二元」,二樓一張碩大的海報吸引了記者的目光。
記者看到,昏暗的放映廳內,三三兩兩的年輕女子正躺在不大的舞台上休息,鋪蓋則亂七八糟地堆著。見有陌生人進來,她們十分警惕。記者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當夜,記者又在清遠市各大醫院進行了一番地毯式搜索,沒有結果。
幾番努力,記者找到了清遠市南門街派出所,終於證實確有此事。「她們是來報過案,現在去廣州親戚家了」。兩位跳樓少女名叫郭曉萍、張曉芳,來自河南省寶豐縣前營鄉郭莊村,都才十七八歲。
(二)
幾經周折,昨晚10時,記者終於聯繫到了其中的一位少女郭曉萍,她剛回到河南。「我是家裡人從廣州抬回來的。 」在電話裡,郭曉萍斷斷續續地向記者講起了惡夢般的經歷---我們是被一個叫張福生的老鄉騙到清遠的。當初說是做化妝品生意,他還先付給我們兩個月的工資,每人600元。10月22日,我們滿心歡喜地到了清遠,沒想到,張福生把我們帶到影業中心,說化妝品生意不好做,讓我們到他兒子的歌舞團跳艷舞。當時我們嚇壞了,緊張得一夜沒睡。
第二天,他們一直監視我們,不准打電話,把我們關在影業中心四樓的一個小房間裡學跳艷舞。我們就是不願意幹,張福生一夥人就威脅說:「不願意也要干。何況你們已經拿了我的錢。」下午四五時,我們下二樓去上廁所,路過放映廳看到了不堪入目的景象---十幾個小姐身上只穿著三點式,正在台上扭來扭去。要我們也這樣跳,我們越想越恐慌!
晚飯後,我們繼續被鎖在四樓學跳艷舞。我和張曉芳都不肯動,只站在一邊看,他們便不停地罵。夜深了,其他人都睡了。我們倆偷偷商量,決定--逃!房門緊鎖著,只能走陽臺。大概是夜裡一兩點,我們先從窗戶翻到陽台上,然後架了一塊木板,小心翼翼地走到旁邊房子的四樓陽臺。從排水管爬下去時,我們緊張地直發抖,快到一樓的時候,突然,管子斷了。張曉芳重重地摔向地面,我也跟著掉了下去。摔得好疼。
當時張曉芳就昏過去了,過了好久,我才掙紮著起來攔車。我們倆身上加起來只有150元,我哭著向路過的司機求情,不知說了多少好話,才有一輛出租車願意送我們去廣州。到廣州已經快天亮了,我們被扔在路邊。幸好遇到了黃石街派出所的巡邏民警,他們幫我們聯繫到了廣州的親戚,很快我們被送往白雲區第一人民醫院。雖然逃出來了,但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三)
據診斷,郭曉萍左腿小腿骨折,不能行走;而張曉芳的傷勢更為嚴重,脊椎錯位壓迫神經,有可能癱瘓。她們倆在白雲區第一人民醫院住了五天院,已經花了一萬多元。家裡實在負擔不起,就把她們接回河南治療。目前,張曉芳還在平頂山市第二醫院住院,郭曉萍也進了當地醫院。
郭曉萍的父親說,沒想到孩子被害得這麼慘,不能放過這些壞人。所以,30日我讓女兒無論如何都要去清遠報案,但聽說張福生已經跑了,誰能為我們討回一個公道?
對於郭曉萍、張曉芳來說,這次南下打工的短暫經歷無疑是一場噩夢。但願她們的遭遇能讓更多的人警醒。
(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