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十六大中共高層人事更替問題,近期相關報導都朝向「非常規」路徑揣測,但究其實,自從鄧小平一九七八年底主政開始,中共高層人事即一步步朝年輕化、知識化,更重要的,還有朝著制度化、慣例化的方向發展。因此,在江澤民是否下臺問題正呈現眾說紛紜的時候,以「常規」的角度來看待中共高層人事更替,應該是另闢蹊徑的辦法。
以「常規」角度來推斷中共十六大的政治局組成,第一項標準就是年齡。一九九七年十五大時,江澤民抬出曾經主管組織人事問題的大老宋平,定出一個「七十歲劃線」的標準,藉此把喬石排出政治局常委系列,而江澤民基於作為「核心」的穩定需要,成為唯一的例外,以七十歲零一個月的年齡,繼續在中共黨政軍中擔任要職。
去年底,在談到十六大高層人事安排時,中共在港媒體「文匯報」就透露說,政治局常委的最大年齡將不會超過七十歲,政治局委員在六十歲左右。顯然,「七十歲劃線」的不成文規定,將在十六大形成慣例。
以此而論,如果中共不想走回頭路,今秋十六大的人事安排,必然採取比十五大更加嚴格的年齡劃線標準。依此,則今秋十六大召開時,中共目前二十三名政治局委員及候補委員中,所有在一九三二年九月或十月以前出生者,都必須鞠躬下臺,這包含江澤民、李鵬、朱鎔基、尉健行、李嵐清(一九三二年五月出生)、丁關根、田紀雲、遲浩田、張萬年、姜春雲、錢其琛等十一人。
從中共近年的實踐來觀察,一旦進入政治局委員序列,除非超齡或有重大錯誤(如趙紫陽、陳希同),一般不會在換屆中遭撤換。因此,剔除超齡者之後的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只剩下李瑞環、胡錦濤兩人,政治局委員中剩下李長春、李鐵映、吳邦國、吳官正、羅干、賈慶林、黃菊、溫家寶,此外,還有政治局候補委員曾慶紅及吳儀,總計十二人。
在這種情況下,中共政治局委員將出現十到十一名空缺(視候補委員為一或二人而定),而如何安排新人進入政治局,除了將已經完成換屆選舉的地方省委書記選舉考慮進去之外,就必須參酌明年三月人大、政協換屆的可能安排了。
依據十四大、十五大模式,政治局常委須包含一個身兼總書記、軍委主席、國家主席三職的「核心」、人大委員長、國務院總理、政協主席、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中紀委書記、國務院常務副總理。
如果依據「常規」,胡錦濤將成為第四代領導核心,李瑞環接任人大委員長,至於其它五個職務的人選,溫家寶已經是國務院總理的不二人選;吳邦國由於擔任副總理長達八年,又沒有其它適當去處,轉任政協主席是最適當的安排;目前擔任書記處書記、中組部長的曾慶紅,在江澤民的大力舉薦下,將可能接替胡錦濤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的職務;中紀委書記尉健行的接班人,目前除了羅干之外,已經很難找出更合適的人選;至於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根據目前外界的傳聞,最有希望的接班人是廣東省委書記李長春。依此,中共十六大政治局常委的「常規」排序,應該是胡錦濤、李瑞環、溫家寶、吳邦國、羅干、李長春、曾慶紅。
至於其他的政治局委員安排,依據慣例,除了前述七名常委之外,應該包含書記處書記、國務院全部副總理、部分具有族群代表性或系統代表性的人選、地方省委書記,及兩名軍方代表,依據主管總參、總政的「常規」安排,理應由郭伯雄、徐才厚兩人入局。
國務院副總理職位,目前李嵐清、錢其琛、吳邦國、溫家寶四人,前兩人下臺、後兩人轉任,在李長春擔任常務副總理之後,將出現三個空缺,而有希望接任者包含吳儀(主管經貿)、戴相龍(主管金融)、回良玉(主管農業)等人。此外,江澤民每次出訪必定安排陪同的現任國務院計委主任曾培炎,也將有機會高升。
在地方諸侯方面,首先,如果李長春轉任國務院副總理、回良玉轉任國務院副總理,預定擔任廣東、江蘇省委書記的接班人,將在十六大或之後被安排進入政治局;其次,在強調西部開發的大環境之下,四川省委書記周永康、重慶市委書記賀國強兩人都可能入局。
在系統部門的代表方面,中宣部在丁關根下臺之後,外傳可能繼任人選包含上海市委書記黃菊、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趙啟正及教育部長陳至立。這三人都具有上海淵源,是江澤民嫡系,顯然十六大後的宣傳體系,將還屬於江澤民的勢力範圍。此外,曾慶紅如果高升,他遺留下來的中組部長職位,最有希望接班者是剛當選福建省委書記的宋德福。
總括這些「常規」人事安排的揣測,最令人疑惑的是未來誰將主持中共外事及對臺政策的問題。依據過去的慣例,胡錦濤將擔任中共中央外事領導小組及對臺領導小組的組長職務,但錢其琛下臺之後,其接班人,放眼中共政壇,現任外交部長唐家璇,外交部黨組書記、副部長李肇星,及國務院外事辦公室主任劉華秋等三人都有可能,但以錢其琛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的位階來看,三人顯然都還不太夠格,而其他的可能性,就是由吳儀升任副總理,主管中共外事及對臺事務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未來在下臺之後仍能發揮「余熱」的中共現任高層官員,除了江澤民、李鵬等人運用人事關係私下運作之外,錢其琛極可能透過其他職務的安排,以便繼續負責對外事、對臺系統的傳幫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