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種設想有無切實的可行性,令人置疑。
「經援」論者常拿二次大戰以後經援成功的歐洲、日本、臺灣以及現今的阿富汗作為佐證。必須指出,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具有不同的性質和特點,所以經援的效果不盡相同;有時會變成抱薪救火、抽刀斷水,適得其反。
戰後歐洲、日本、臺灣,首要特點是反對共產主義的擴張威脅,和美國有共同的戰略利益。其次,其當政者都以和平、民主和人權為目標或者起碼不敢公開鼓吹吃飽就是全部人權的中共「豬權論」,有相對共同的政治理念作基礎。第三,它們對美國全面依賴,甚至連美軍駐紮在自己的國土上也視作共同防衛而毫不在乎。唯一缺少的是醫治戰爭創傷急需的資金,經援自然能解決問題。
在沒有共同的戰略利益,沒有共同的政治理念,對美國抱著猜忌和疑慮,只是暫時利用其經援的國家和地區,則會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如中國大陸、北韓、「九一一」前的阿富汗,經援的結果還是把美國看作世界上頭號敵人,「用」世界霸權「來詆毀美國正義之舉,用開放市場作誘餌,提倡多級化來離間美國和其他盟國的關係。在國內則進一步用機槍坦克對付手無寸鐵的民眾,關押異議人士;不顧人民死活,盜盡包括外來援助在內的一切資源搞擴軍備戰,威脅人類和平、民主和人權的事業;用「超限戰」等來鼓吹恐怖主義,結果是那裡的極端民族主義和盲目仇美情緒不減反增。
到目前為止,巴勒斯坦似乎還不屬於前者,故「中東馬歇爾計畫」不見得可行。
有人說:回教世界和美國關係不睦的根源在中東,在以巴衝突。是巴勒斯坦的處境,讓回教世界敵視美國。這種似是而非的說辭,言下之意似乎責任在美國,應由美國來消除衝突根源,來改變巴勒斯坦的處境。顯然這與事實不符,有狗咬呂洞賓之嫌。
那麼,以巴衝突究竟從何而來?巴勒斯坦的處境究竟如何造成?
以色列之猶太民族,自公元前14世紀起來到巴勒斯坦這塊土地,與迦南人逐漸混合,在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直到公元2世紀,在反對羅馬帝國的起義中被鎮壓屠殺,倖存者不得不逃離散居世界各地。阿拉伯人士則在公元7世紀才來到這片土地,建立阿拉伯帝國並使巴勒斯坦阿拉伯化的。應當承認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都曾經是這片土地的主人。1948年按照聯合國決議(連一向支持阿拉伯的蘇聯都未反對),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土地上復國。如果當時當地的阿拉伯人能夠尊重聯合國決議,與以色列人和平共處,互補有無,今日的巴勒斯坦會是完全的另一番情景。
以巴衝突,首先是阿拉伯軍隊對以色列國的進攻引起的。幾次戰爭的結果,多半是以色列勝利多佔了阿拉伯土地,並出於戰略防衛的需要而未歸還所有戰勝所得的土地。戰爭的破壞與難民問題──巴勒斯坦處境的核心問題──也隨即造成。
冷戰階段,一心赤化世界的「共產主義」獨裁國家不忘向中東擴張勢力,與和平、民主和人權力量對抗。蘇聯和中國都對反以色列的阿拉伯國家提供大量軍事援助。「受惠」於蘇聯集團的阿拉伯人,不但敵視以色列,也對美國十分反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共產集團雖已解體,但巴勒斯坦人還在繼續為其付出代價。
塔裡班政權解體以來,國際恐怖主義不甘心它在阿富汗的失敗,企圖全方位地在世界各地尋找突破口,打擊維護和平、民主和人權的反恐力量。已經被煽動起極端民族主義和仇美情緒的巴勒斯坦人,自然是他們箝制的對象。無怪乎薩達姆要用一個人2萬美金的高額酬償,來徵集自殺炸彈狂徒。其真正目的是要把以色列人趕出巴勒斯坦,打擊以美國為首的一切和平、民主和人權勢力。不幸的是以「反以英雄」自居的巴勒斯坦人實際又是在為恐怖主義殉葬。
由此可見,中東危機的根源是反對猶太人復國的極端民族主義,是「受惠」於前蘇聯而反對西方的冷戰心態,是不惜殘殺大批以色列平民的恐怖主義。在它們看來,如果美國不像冷戰時期的蘇聯那樣袒護他們去驅趕以色列,不像現在的伊拉克一樣去支持對以色列實行恐怖襲擊,你就是「霸權主義」,就是袒護以色列。所以筆者以為,人類的當務之急是要幫助巴勒斯坦人從極端民族主義,從反對「霸權主義」的冷戰心態,從「自殺襲擊」的恐怖主義的箝制下解脫出來,才真正是量體裁衣,對症下藥。
有人提出要布希政府用「馬歇爾計畫」的經援思維去協助巴勒斯坦建國,復甦經濟。似乎認為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美國朝野的友誼和善意,才能讓巴勒斯坦人接受和平,清除中東之亂源。竊以為這是南其轅而北其轍,是緣木求魚。既不能滿足貪慾又無助於驅除心魔,是白白浪費美國納稅人的金錢在往地中海裡扔。除了必要的人道援助,「馬歇爾計畫」式經援似乎應在和平已是既成事實之後,才是恰當的。顛倒順序,勉強進行,也許是拔苗助長,不但於事無補,甚或產生干擾,反而有害。
巴勒斯坦人民需要有一個能夠跟上時代潮流,正確估計形勢,領導他們從極端民族主義、恐怖主義和冷戰思維下解放出來的領導機構,才能和以色列攜手,共建中東和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使巴勒斯坦人民享受到新聞自由和言論出版集會自由,幫助他們擺脫遲遲不願信守諾言開放大選的阿拉法特當局欺世盜名、黑白顛倒的恐怖主義宣傳。
二戰結束以後聯合國的創立及其《世界人權宣言》的通過,表明人類和平、民主和人權的實踐已真正匯合成世界潮流。蘇東集團的解體,俄羅斯的結束十年徘徊轉向西方,顯示出和平、民主和人權事業有了更大的發展。「九一一」之後恐怖主義已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個能把握時代脈搏的領導機構,自然會邏輯地得出結論:死抱住極端民族主義不放,硬要把和平、民主和人權事業的中流砥柱當作世界霸權」來反對,和作困獸之鬥的恐怖主義合流,是沒有出路的。必需順應時代潮流,改弦易轍,用和平協商的方式來解決爭端,與以色列人攜手合作共存共榮,才是陽光大道。
現時以阿拉法特為代表的民族團結機構,似乎遠不能與當前的形勢和任務相適應。從它的表現來看,似乎在玩弄和平與恐怖的兩手策略。一方面裝出和平姿態,請求國際幫助,願與以色列談判。這虛的一手是為了對已經覺醒的、已厭倦極端民族主義冷戰心態、恐怖襲擊的巴勒斯坦人進行搪塞,是對國際和平努力的一種敷衍。
另一方面,實的一手,則是私底下組織支持激進勢力,對以色列大搞恐怖襲擊,破壞中東和平。當以色列起而自衛反擊,和平進程中斷時,又可把破壞和平的責任推給以色列。這種狡詐的兩手策略其真正目的,仍然是徹底趕走以色列。這樣的機構,是無法擔當起引導巴勒斯坦人民擺脫極端民族主義、冷戰思維和恐怖主義羈絆的。
今天中東和平的阻力,主要是國際恐怖勢力及其對巴勒斯坦極端民族主義者的支持。對此,筆者在《恐怖勢力不除,中東和平無望》(見《看中國》網站,2002年2月1日)中作過簡要的概括。阿拉法特為代表的領導機構,似乎也不願去鏟除這種恐怖勢力。要想真正實現中東和平,恐怕需要改造這樣的機構或重組。
退一萬步,搞「馬歇爾計畫」和經援,需要有一個願意承擔使命並具有有效監督管理的執行機構。如果把經援交給現在這樣支持恐怖活動去破壞和平和搞垮以色列為目的的機構來管理,極有可能成為一條薩達姆酬償自殺攻擊的補給線也未可知,這是斷然使不得的。
最近傳媒報導布希總統下令推翻薩達姆.海珊,這對反以恐怖活動,倒是釜底抽薪,定會大大有利於實現中東和平,這才是是對巴勒斯坦人民真正有益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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