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讀書怕吃苦,父親很自然地想起童年時老師常常講起的「愚公移山」的故事,講愚公是如何不畏艱難,天天挖山不止,一代一代地挖下去,終於移走門前的大山。父親有聲有色地描述著,兒子愈聽愈茫然,突然打斷父親的話:「爸爸,我說愚公就是愚,這樣的大山挖個什麼勁兒,搬個家,不就成了嗎?」
週末的傍晚,爸爸興致勃勃地從廚房裡端上剛剛做好的什麼魚呀,肉呀,孩子無動於衷地等在飯桌前,雙手抱著小臉,嘴裡嘀嘀咕咕地說:「怎麼又是一個樣?」母親生氣地看著不懂事的女兒,爸爸終於坐下,心平氣和地說:「看你現在多麼幸福,我小的時候,只有盼到過年時才有可能吃到這些。」女兒憐憫地看著爸爸,充滿深情地說:「我非常抱歉聽到這些。」順手把媽媽剛剛為她揀好的飯菜全部擺在爸爸面前:「既然這樣,現在這些全部都給你了。」
風和日麗的春天,小兒子看到鄰居的夥伴都在門口玩耍,他也想出去。媽媽無論如何不同意,拉著兒子在鋼琴前坐下,一定要他完成每日一個小時的鋼琴練習。看著兒子惱怒的表情,媽媽關愛地說:「孩子,媽小的時候,從來沒有條件學琴,你今天……」話音未落,孩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莫名其妙的驚喜神態:「啊呀,媽媽你小的時候太幸運了,至少你每天比我在外邊能多玩一個小時!」
不聽話的女兒沒大沒小地對著父母頂撞,在她激動的時刻,中文早已拋在腦後,所有的語言都是英文,甚至還有他們十幾歲孩子的俚語,搞得父母不知所措,最後一句她說得斬釘截鐵:「這是美國,學校的同學都這樣,我為什麼不可以?」
常常聽朋友說:「怎麼美國長大的孩子愈來愈難管了,他們這麼幸福,還不滿足。想想我們那時候……」
對於在海外的華人,父母教育子女的時候,往往以自己小時生長的背景與方式為借鑒。實際上,已經出遊了十幾年的海外華人,雖然置身於美國,但是我們這代人當初大部分是到國外從「高等學位」讀起的,所以對美國最基本的原始的教育不僅一知半解,而且,對於目前中國內地騰飛的大環境,也開始生疏。
在愈來愈多的情況下,最大的困惑不是孩子,而是父母本身致力於找尋絕對的對與錯,而忽視站在孩子的角度,特別是一個夾在雙重文化下的美國孩子的立場來體諒、開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