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說,中國共產黨是一個有八十年歷史和六千四百萬名黨員的政黨,為中國帶來重大改變,得到人民衷心支持,不會仿效其他任何政黨的演變模式,這話只對了一部分。
如果以國民黨為鑒,這個有百年以上歷史,把中國從帝制帶入共和的政黨,不也曾擁有大陸、牢控臺灣,權高而人眾?腐敗讓她兩次丟掉政權,至今在泡沫化邊緣掙扎。共產黨可曾自其中獲取教訓?恐怕只有在反民主化、加強控制上得到結論,來防阻新興政治勢力對老大貪腐政權的挑戰及取而代之。
所以,談什麼政治改革、民主遠景?仍是在穩住政權的前提下,摸著石頭過河,此即「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一如當年改革開放,也是在政治混亂,經濟凋敝,政權日暮途窮時,調幾劑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藥來救亡圖存,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何曾有把握和長遠規劃。
市場經濟的藥救活了中國,證明了鄧小平的遠見,給了共產黨政權續命湯,也印證了開放是唯一的道路。但是,鄧開了路,江走上了路之後,卻未見讓國家導入新方向。在對紐約時報的談話中,即看不到這方面的長遠規劃。這不禁讓人質疑,市場經濟既然可以救中國,何以民主自由不能興中國?而一定要用共產主義保政權的需要來決定改革步調或阻止改革?
江澤民居然仍說「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宗旨」,他豈能無視於馬克思主義已在出生地遭到徹底棄絕?則他「開放資本家入黨」,實際是讓已經富起來的太子黨就地合法化,用權力和財富來穩固政權,何曾有什麼黨的改造意義?又與國民黨有什麼區別?黨的新生、政治的重建,看來並不在江澤民的眼下,不過又是摸著石頭過河,在穩定統治的思考下,走一步算一步罷了。沒有新思維、新方向的江澤民,便至多扮演一個守成穩重的保守性歷史角色,要把「偉大」的地位讓給未來的開明領導人。中國的新格局便不會在江的手上打開。
所以,在對紐約時報的談話中,他對逮捕華裔學者、鎮壓法輪功仍振振有詞;對共產黨專政、八個花瓶政黨協商仍津津樂道。而在現實上,阻止一切政治反對力量來保住紅色江山,鎮壓組黨、關報社雜誌封網站,到「三個代表」入憲入黨章,槍桿子仍宣示效忠黨而非國家……,都顯示江澤民治下,他的權力、共黨的統治仍然高於中國人民的利益。
市場經濟的成功,給了江澤民自以為是的條件和威權的傲慢,甚至連制度的、集體的貪腐,這種危及政權的挑戰,都能反視為倡廉肅貪的輝煌結果。他竟能允許修改重寫李光耀的回憶錄、違背承諾刪減美國國務卿鮑爾的電視演說,便不會詫異後十年的紅色中國,在他的影響力下會是如何自滿自傲,將不會有相對於經濟進步的政治銳意改革。(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