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驻阿拉木图领馆前抗议亲人在新疆失踪或被关押(图片来源:ABDUAZIZ MADYAROV/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国2021年7月13日讯】自美国总统拜登上任后,新疆维吾尔人遭受“种族灭绝”的问题,已成为西方民主国家与中共抗争的焦点。
“种族灭绝论”并不是美国首先提出的。多年来,新疆维吾尔人一直在控诉,西方人权组织、国际媒体和研究机构也一直在调查采访取证。目前,美欧多国已正式通过决议,把中共在新疆针对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的暴行,定性为“种族灭绝”。已有多国向联合国呼吁,要求成立独立的调查委员会前往新疆实地调查,但一直被中共无理拒绝。
我们每个普通汉人,对本民族的统治者针对弱势民族的“种族灭绝”,都负有一种道德上的责任,因为我们没有尽到人的责任去维护文明的人性。
毫无疑问,面对一个强大、残暴和危险的政权,弱势民族要改变其受迫害的处境,需要获得来自强势民族里的民众的支持。但是,在这历史的关键时刻,海内外不少中国人却站在中共大汉族主义一边,他们拒绝承认中共对维吾尔人残酷的人权迫害,更矢口否认在新疆发生的“种族灭绝”。因此,说明中国人认识中共新疆政策的残酷真相,及其反人类的法西斯性质,是我们应该承担的非常艰难的义务。
我本人的认识经历和德国人的反思
大多数中国人不知道新疆发生了什么,这不奇怪。我本人曾是中国湖南的大专教师,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流亡瑞典后,一直求学和教书,但在1996年到土耳其之前,我对新疆维吾尔族受迫害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是一次国际人权之旅。国际特赦伦敦总部组织了来自七个国家的人权人士,到关押库德族政治犯的土耳其做巡回的人权演讲,传播国际特赦反对酷刑、死刑,反对拘捕政治犯和良心犯的理念。
当时我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惊谔地,面对有三万新疆维吾尔人流亡土耳其这个事实。这才知道,自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共占领新疆,维吾尔人就无法在自己的土地上生存,他们被逼得一代又一代地逃亡。这一切,大多数中国人居然毫无所闻。
这之后我回到瑞典,开始接触和采访维吾尔流亡者。1998年11月,我在瑞典采访了维吾尔族领袖艾沙・阿力甫提肯的儿子、旅居德国的“欧洲东土耳其斯坦”主席艾尔肯・阿力甫提肯先生,了解到一部维吾尔族的血泪史。当时我做了访谈录《我们和平的维吾尔人为什么要起义?》
多年来,瑞典接收了不少来自新疆的维吾尔族难民。在我任教的“母语中心”,有一些维吾尔学生选修我的中文课,我因此对这个民族有了更多的了解。那些维吾尔族流亡者的家庭,比我这样的汉族流亡者承受了更深重的痛苦。即使在自由社会,他们大都是怀着恐惧,在绝望中生活,不敢轻易在海外吭声,因为几乎家家都有亲人被送进集中营。
人们常说“敦煌在中国,而敦煌学在日本”,当今真正的民族学(包括新疆西藏)也绝对不在共产党中国境内。上个世纪初,有瑞典宣教士去新疆,他们学维语一呆就是几十年,回国后著书立说,使新疆的真实历史为瑞典人所知,所以瑞典比较关心新疆人权和集中营的问题。
但是,由于强势民族的民族利己主义,至今很少有汉人去体会和同情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被欺压的痛苦。二战前的德国也是类似情况。
1933年,希特勒上台开始排斥犹太人。由于经济危机,很多德国工人抛弃了左派投靠纳粹。纳粹用强力政府干预经济的方法,解决了失业问题,当时德国不但大资本家,就连一些高级知识份子也支持希特勒,为了德国崛起的“大国梦”,他们默认了希特勒对犹太人实行种族灭绝的暴行。
如此狂热好战的德国民族主义,我们在当今共产党中国再次看到。今天,不但新疆有百万维吾尔人以“再教育”的名义被监禁在集中营,目前气势汹汹的红海也正在淹没原本自由的香港。有预测说,新疆模式的再教育专案和中心,将是北京控制香港的下一步。
二战后,德国知识份子承担起恢复国人感知能力的责任,从放映纪录片开始揭露法西斯罪行,开启了全民反思与检省。每个德国人都反思自己的作为和不作为。经历了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一个民族得以在毁灭后获得重生。
当然,德国人反省纳粹的罪恶,是在盟国占领德国之后推行的运动。其时纳粹党团组织已经被摧毁,德国已立法严禁法西斯组织重新活动。纽伦堡审判时,法庭以破坏和平罪、战争罪、违反人道罪对纳粹主要罪犯进行了审判并处以重刑。在这个背景下,德国人集体的反思运动,教育人们认识并警惕人性中的恶,重建了人文主义精神。
没有过不去的坎
但是,当今中国仍在共产党政权的统治下,其对新疆维吾尔族的人权迫害是现在进行时。我们除了要向国际社会呼吁关注之外,也应该对海内外中国人谈种族灭绝的问题,要传播有关人权、人的尊严和少数民族基本权利的知识。只有认识中共当局所制造的罪恶,才有可能制止罪恶。
在我看来,让中国人认识维吾尔人被种族灭绝的问题,要过的坎很多,困难很大。这考验我们最基本的心智慧力。下面是我们要面对的几道坎。
第一道坎是:资讯被封锁,真相被遮罩,导致“无知自信”。
中共严格管制国内所有媒体和自媒体,有关少数民族的新闻被定为更高敏感级别,管制审查手段都极为严厉。不但国内记者面临巨大压力,无法为被迫害的民族发声,就是海外一些亲中媒体也噤若寒蝉。因此,无论是西藏的自焚抗争惨剧,还是新疆集中营的种族灭绝,在整个中国的资讯网络中都仿佛不存在。
这就导致一种“无知自信”。没有接受来自不同角度的多元资讯,公众会对某一片面知识而产生极端的信任。大多数中国汉人在被蒙蔽的懵懂之中,接受了中共宣传的那一套。
长期被遮罩资讯的人一直相信某个东西,就会不自觉地投入太多心理能量。如果突然发现这是假的,他们很难接受事实,会倾向于否认真相,形成心理抵触。这就是很多中国大陆人在看到真实资讯后,仍然为中共的民族政策辩护的原因。
第二道坎是:大汉族利己主义和大一统,形成利益抵触。
非理性民族主义都具有强烈的自私性,使人把本国本民族的利益和价值看得高于一切。民族利己主义具有排他性,对外民族的文化采取拒绝、排斥的态度。
因此,许多中国汉人即使知道维吾尔人有很多泣血的亲身控诉,国际社会有很多调查批评,为了维护本民族的既得利益,他们会产生另一种抵触心理,称之为利益抵触。
为什么说大汉族在中国是既得利益民族,欺压和剥削了少数民族呢?毛泽东于1956年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讲话《论十大关系》,提及汉族占据了少数民族的土地和资源。
“我国少数民族人数少,占的地方大。论人口,汉族占百分之九十四,是压倒优势。如果汉人搞大汉族主义,歧视少数民族,那就很不好。而土地谁多呢?土地是少数民族多,占百分之五十到六十。我们说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实际上是汉族‘人口众多’,少数民族‘地大物博’,至少地下资源很可能是少数民族‘物博’。”
第三道坎是:认识能力、同情心和同理心的缺乏。
人的认知能力包括观察力、记忆力、想像力等。长期受专制政权蒙蔽的人,缺乏认识真相的能力。尤其是新疆的民族迫害属于社会体制问题,涉及复杂的历史和严峻的现实政治,身在国内的人很难搞清楚,这超出多数人的心智水准。
为了提高认知能力,我们需要获取更多的知识和资讯,尽可能公正、客观、不带偏见地去思考。
同时,要认识新疆的种族灭绝,还需要更多的同情心和同理心,这在中国那块缺乏人文主义精神的土地上,是非常稀缺的东西。“同情心”指理解他人的痛苦,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品格之一,是道德感、公平正义、理性思考的重要起源。“同理心”则是思考若自己在对方处境,会是怎样的感受。
有了同情心和同理心,我们就有了一个不同的视角,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在感同身受的基础上,在可能的时候伸出援手提供帮助。只有跨过这一道道坎,我们才能直面维吾尔人被种族灭绝的真相,提出解决办法。这样才能趋近现实人文主义,使汉民族成为一个良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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