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号,有网友发微博说:昨天,一场日本媒体眼中的“笨蛋选举”诞生了该国5年以来的第六位首相。日本媒体此前从几名候选人的姓中各取一个字,把这次选举戏称为“马鹿野郎”选举,而这四个字所对应的正是“八格牙路”的汉字写法,其日文的原意为“笨蛋”(@田鸿伟)。也有网友随即跟帖说:“不是笨蛋,能当上日本首相吗”(@施如海)?我们今天的话题就从这里说起。对此,有分析人士认为,上述两位网友的态度和观点,我都无法苟同,日本媒体敢说自己政府的选举是“笨蛋选举”,至少说明了日本的国民不“笨”,也说明了日本政府就是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
中选网上作者戴建业的文章说,要知道,日本的经济、科技和文化,在世界上除了山姆大叔以外,就要数到他们了,但他们的人口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更是我们的十三分之一。日本人自己可以说自己是“笨蛋”,但我们中国有资格说人家是“笨蛋”吗?文章作者在回复上述网友时反问道:你们真觉得日本首相是笨蛋吗?难道都要像我们这里,总理一干至少就是8年,或者一直干到死才算聪明吗?难道非要像卡扎菲那样一口气连干42年,才不是笨蛋吗?从美学上讲,幽默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嘲,我们一直只知道嘲笑日本,但可笑的不是日本反而是我们自己。
在此之前,《环球时报》8月27号的社评文章《(日本)“换首相连续剧”引人发笑和深思》,一看标题就明白,“发笑”是出自内心的,所谓“深思”反倒无关紧要了。文章把日本首相频繁更迭看成是该国面对长期停滞,导致社会焦躁不安,日本政治更像是急病“乱投医”,甚至是“破罐子破摔”的结果。这篇文章从头到尾都洋溢着某种幸灾乐祸的快感,但问题是:日本政治究竟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人家到底是不是在“破罐子破摔”?到底最后是我们看日本的笑话?还是人家反过来会看我们的笑话呢?我们就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吗?至少,我没有这种自信。
与此同时,另一位网络名人、前教育部发言人王旭明先生8月30号也发微博说:“野田当选为日本新首相,我的问题是,他能干满一年吗?下一位日本新首相又该是谁了”?对此,文章作者点评说,我对中国人的这种心理相当困惑,当即给这条微博发了条评论说:王先生何必要为日本着急呢?日本人天天换首相也还是日本,日本首相都知道什么叫廉耻,更何况,日本是一个高度法治化的国家,人家早就实现了依法治国而非以人治国,历任首相不过都是在完成“规定动作”而己。就算每天换首相,人家也照样是科技、文化、经济昌明,人家更是照样年年拿诺贝尔奖。
文章又说,刚刚下台的日本首相菅直人在任时,虽然没有什么亮点,却也没有什么劣迹,400多天的执政一路上磕磕碰碰。几乎隔三差五地就要给国民赔罪道歉不说,直到不久之前的民调显示,菅直人内阁的支持率再创执政以来的新低之际,70%多的日本人齐声高喊“送客”,菅直人只得乖乖地卷铺盖走人。看来在日本做首相,比不上在我们这儿做首长那样风光,尽管首相是日本的最高行政长官,但却也是最脆弱的“易碎品”。官职最高偏偏任职最短,权力最大居然磕头最多,更何况,日本首相去留的决定权完全掌握在老百姓手中,民众的满意度高你想扳也扳不倒,民众“不高兴了”首相想留也留不住。
日本首相频繁更迭固然有其负面因素,但同时我们更应该看到其积极作用的一面:就连一个国家的最高行政首脑,工作稍有疏失就必须引咎辞职,业绩平平也得鞠躬下台。他们同时也给全体国民做出了表率,那就是,所有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都要有担当精神,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羞耻。有什么样的政风,就有什么样的民风,在我们这里大行其道的“厚黑学”,估计在日本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记得前些年闹禽流感时,日本北海道一个小餐馆里用了几只病鸡,被当地媒体抖出来之后,餐馆老板在餐桌上留下纸条“愧对国人!”他们夫妇当晚便以自杀赔罪。
这则新闻当时就让我感到震撼,从三聚氰胺、苏丹红,到瘦肉精和地沟油,不知害了多少同胞的性命,可我至今还没有听到有哪一位因此而羞愧自首,更别说什么因羞愧而自杀了。从记事到如今的几十年来,我一直没有见过像日本首相那样,堂堂正正辞职的中央高级官员,除非民怨沸腾害怕闹出大事,偶尔也会让一些中低层官员出来当替死鬼。即使像三聚氰胺造成几十万儿童患肾病或死亡,也没见到一个副总理级的官员被免职,建国六十多年来总该有做得不好的总理吧,可是,至今却没有见过一位辞职的中国总理。那些巨贪更不知廉耻为何物,几乎是抢劫国有财产,抢到手后就卷款外逃,却很难被追究和法办。
戴建业的文章最后感慨说,将我们的官场与日本的官场比一比,哪个官场更清新洁净,哪个官场更臭不可闻,即使是鼻子有毛病的人也能闻得出来。这样的民族可敬,也更可畏,我们可以不喜欢人家,但我们却不得不佩服人家。综上所述,我们在嘲笑别人是“笨蛋”之前,最好先找精神医生看看,自己是不是弱智;在嘲笑别人丑陋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先找面镜子,照照自己长得什么样子。有道是,人不知耻,必然无耻;个人如此,国家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