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晚,鄭州大學生夜騎自行車前往開封,車隊連綿十多公里。(自由亞洲電台/網絡視頻截圖)
【看中國2024年11月12日訊】(看中國記者肖然採訪報導)近日,河南鄭州「夜騎開封」事件從最初的「灌湯包之旅」逐漸演變成全國多地學生和退伍軍人的集體行動,吸引了超過十萬大學生參與,並引發各地效仿。當局對這場規模空前的跨區域、多階層的活動立即採取封路封校等措施試圖遏制。前中國媒體人趙蘭健接受《看中國》專訪時表示,鄭州的騎行活動反映了年輕人對當前社會危機的深層擔憂,他還預測中國即將迎來大規模的學生運動。
北京定性「夜騎開封」為「政治運動」
河南鄭州的「夜騎開封」活動吸引了超過20萬名大學生自發參與,並引發了全國各地青年效仿。這一活動最早由幾位女大學生於今年6月發起,起因是一次去開封品嚐灌湯包的夜間騎行。她們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旅程視頻後,迅速走紅,引發越來越多學生加入,從最初的幾人發展到成千上萬。騎行者們沿途不只是為美食而來,甚至有人高呼「自由」等口號,賦予活動更廣泛的象徵意義。值得注意的是,部分退伍軍人也加入隊伍,高喊口號,彰顯出青年人對公共表達的需求。
到11月8日,活動規模達到高峰,不僅在河南蔓延,在北京、南京、成都、武漢、西安等地也紛紛有學生響應和模仿。例如,北京的學生試圖騎行至天安門,南京的學生前往巢湖,成都學生騎往都江堰等地。這一系列的青年聚集被一些網民稱為「新學潮」,視為年輕一代自發探索集體表達的行動。
面對這一趨勢,當局迅速採取應對措施。11月9日起,鄭州多所大學實行封校管理,禁止學生外出,教育部門也緊急發文,要求限制學生參與騎行活動,甚至山西、陝西等地的高校也發布通知,防止學生大規模集體外出。共享單車平臺如美團、哈囉等也被要求加強管控,限制超區騎行,輔助當局管理騎行活動。
一位當地教師觀察到,鄭開大道一片人潮,幾乎無法計數。另一位教育工作者也感到震驚,指出學生的自發組織和行動能力相當強大,這反映出他們在公共生活中的表達需求。對於一些年輕人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場騎行,而是疫情之後釋放情緒、尋找群體歸屬感的表現。
山西等一些高校以「政治運動」定性夜騎行動,發布恐嚇性通知,警告學生參與活動可能對未來的前途產生嚴重影響。部分學校的輔導員向學生傳達禁令,試圖通過思想教育讓學生遠離夜騎行動。一位高校工作人員透露,學校方面已開始統計參與人數,並計畫對學生進行批評教育。
在社交平台上,許多年輕人表示對夜騎行動的支持,認為這是他們青春的「無悔之舉」,有人留言稱「青春就該自由揮灑」,表達出他們對管控的反感與對自我表達的渴望。
有評論指,「夜騎開封」成為青年表達自由、展示活力的象徵,凸顯年輕一代對公共空間和集體行動的新期待。
「夜騎開封」背後的深層危機
河南鄭州「夜騎開封」事件引發了廣泛關注,現流亡美國的前中國媒體人趙蘭健的評論深刻揭示了中國社會的壓抑和潛在的危機。
「中國社會壓抑太久,民眾們需要有一種符合自己生物特徵的釋放表達形式,具備不同思考角度的異見表達是人類的一種基本生物本能。」趙蘭健告訴《看中國》,表達不同意見的權利和能力本應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生物特徵,但在中國,這種最基本的表達能力正逐漸被剝奪,「這種最基本的生物特徵的能力正在中國政府的強制壓制下逐漸喪失了。」趙蘭健一針見血地指出,正是這種壓制使得中國人「成了全球人類社會中的一個個怪胎。只要有一絲反對意見就會被抹殺掉,一張白紙,或者是一句需要自由的口號,都會成為共產黨嚴苛打壓的藉口。」
在趙蘭健看來,中國社會如今的壓抑情緒甚至超過了抗戰和國共內戰時期,這種長時間的壓抑導致中國人普遍感覺到生活中的無望與絕望。他指出,這種情況直接導致了近年來自殺人數的增加,特別在疫情之間和疫情之後的這兩年。他悲觀地描述道:「這個社會不給人們一絲瀉壓閥。在中國,社會不會給任何一位年輕人一點點的發泄途徑,所以我們能看見大量的成群的年輕人結隊去跳河,去跳樓,去自殺的這種慘烈的場景。」在這位前媒體人的眼中,這種慘烈的場景在世界上幾乎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出現如此之多的自殺潮。」
對於鄭州的大學生而言,趙認為這場夜騎活動本質上是一場緩解絕望的行動。「對於河南鄭州的大學城裡的大學生們而言,他們的夜間的整體出行其實就是防範他們集體自殺的一次瀉壓閥行動。」然而,這種自發的「瀉壓閥行為」在趙蘭健看來,注定不會被中國當局容忍。他指出,在中國共產黨一黨獨裁的體制下,這種情緒宣泄行為往往被視為威脅。「在中國共產黨一黨獨裁的社會裏不被允許出現,中國共產黨一直有著畸形的大一統的對公民的要求,這種要求可以說是一種法西式的審美社會制度的體現。」趙還特別指出,中國的大學集中管理模式加劇了這種社會壓抑現象,「例如龐大的大學城聚集區,在民主制的國家很少有這種集中統一管理的大學教育集中營。」他認為這種集中管理的「大學區,特別容易形成青春期躁動的燃爆點。」
趙蘭健進一步分析道,當前中國社會的整體壓抑形成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高壓鍋」。他指出,「中共的社會管理體系當中根本就沒有瀉壓閥的體現形式,那這種對社會的不滿很容易在瀉壓閥堵塞的情況下變成一個龐大的高壓鍋,隨時都可能會在高壓狀態中爆炸。」他形容中共政權帶有一種「疑神疑鬼的神經質特徵」,始終對任何潛在的抗議和聚集保持高度警惕,特別是在當前經濟不景氣、社會運營瀕臨崩潰的情況下。他直言,政府害怕在當前時期發生大規模的學生運動,特別是在經濟危機嚴重、社會壓力攀升的時刻。「中共害怕一場巨大的學生運動在經濟危機比較嚴重時期,在社會各運營環節處於坍塌狀態之前。」
趙蘭健:夜騎行動將推動中國社會深層變革
他認為,鄭州的騎行活動預示著中國青年對社會變革的渴望。「這些各地出現的躁動的長距離集中騎行運動,預示著中國很快就會出現相應的社會運動,因為這是一種內在的燃爆力。」他強調,這些大學生心知肚明社會的危機狀態,「例如房地產的坍塌,金融的不穩定,外貿行業的瓦解,全國處在一片衰敗之中,最賺錢的政府公務員系統和公檢法系統,都已經出現工資不能發放的情況。」而這些學生面對的是畢業即失業的困境,來自社會和家庭的多重壓力彙集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無從釋放。因此,趙認為,這些青年人的騎行並非單純為了美食之旅,而是「在向一個即將坍塌的社會發出最後的怒喊」,表達他們希望參與社會改革的意圖。
趙蘭健進一步指出,當前的大學生清楚地知道,他們可能在未來的戰爭中被用作「炮灰」,「中國各大學城裡面的大學生顯然知道習近平要發動一場國際戰爭,而這些當代的大學生就是習近平發動戰爭的炮灰,這些大學生們知道他們自己就是未來的長津湖上的冰雕或沙雕。」在趙看來,這些大學生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恐懼,卻無法在公眾場合訴說,他們選擇通過「一場50公里的社會行動主張」來隱秘地表達內心的壓抑。他認為,儘管政府在各地嚴密打壓學生的長途騎行,但這種打壓無法真正阻止人性的表達需求,「因為表達和發泄是一個社會自然平衡的途徑。如果一個社會壓制了這些來自人性的內在力量,勢必要遭到更大的爆發力的反彈。」
趙蘭健相信,中國即將迎來一場大規模的學生運動。「有多大的壓迫就會體現出多大的反抗力量。」他告訴《看中國》。面對高壓下的社會不滿,強權和獨裁體制已無法真正遏制年輕人的吶喊。他預見,這場由年輕人引領的吶喊終將成為推動中國社會深層變革的力量,而中國社會「高壓鍋」模式一旦爆發,將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