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6年05月17日訊】當今中國的宏觀經濟政策,不太可能發生急轉彎式的變化。第一是沒有這個條件,第二是沒有這個必要。根本沒有另外一條可供中國經濟「急轉彎」的新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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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時間,所有關注中國經濟的人都好像跑進了撲朔迷離的大霧之中,很多人都在問一個問題:經濟政策的走向是變了還是沒有變。
4月中旬,戰略新興板的叫停,是第一個比較讓人意外的信號,就在外界沒有任何預期的情況下,新公布的《十三五規劃綱要草案》中刪除了設立戰略新興產業板的內容,這使得一批正手忙腳亂地拆VIE結構的中概股及網際網路公司措手不及;
5月初,有媒體報導稱,證監會正考慮限制中概股借殼回歸,在這一消息的刺激下,中概股及A股殼資源概念股持續暴跌。5月10日,又有消息傳言,證監會叫停上市公司跨界定增,涉及網際網路金融、網路遊戲、影視、VR四個行業,同日股市慘跌,到了週五,證監會發言人又出來否認了相關傳言。
如果說,上述的幾則新聞都只與資本市場有關,那麼,5月9日,《人民日報》發表長篇政論《開局首季問大勢》更引發廣泛的猜測,文中提出的諸多觀點掀起軒然大波,有人甚至從字裡行間猜想,中南海發生了「南院與北院之爭」(中共中央書記處位居南院,國務院位於北院),宏觀經濟政策將出現重大的轉變。
經濟形勢的不確定性,加上種種政策的搖擺和輿論的紛雜,使得公共心理正發生微妙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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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多年的中國改革歷程上,宏觀經濟政策只發生過兩次急轉彎式的大突變。
第一次是1978年,從命令型計畫經濟向商品經濟大轉型,內因是執政路線的徹底改變,外因是石油危機下的全球製造業大轉移;
第二次是1998年,從輕型化產業結構及內需模式向重型化及外向型經濟的大轉型,內因是輕工業的飽和,為能源及重工業的投資和城市化建設創造了條件,外因是東亞經濟危機為「中國製造」打開一個突破口。
放置於長期的觀察視角之下,當今中國的宏觀經濟政策,不太可能發生急轉彎式的變化。
第一是沒有這個條件,第二是沒有這個必要。
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的經濟變革從來是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國有資本與民間資本共謀協同的結果,中央在信貸和貨幣政策上掌握了絕對的主導權,地方及民間資本在產業創新上擔當主力角色。這種特殊的集權-分權模式,使得任何急轉彎式的變化都不太容易發生。在客觀條件上,無論是全球經濟還是新技術革命都沒有出現發生突變的「時間窗口」。
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另外一條可供中國經濟「急轉彎」的新跑道,不但中國沒有,恐怕美國、歐洲和日本以及所有新興國家也都沒有。所以,當前全球經濟都處在一個通貨緊縮的苦悶期。
在必要性上,「十三五」剛剛開局,規劃出臺不足兩月,一季度的各項經濟數據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對於具體的某些政策,爭論分歧自然難免,可是要從頂層設計上推倒重來,卻似乎毫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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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於今日,中國經濟自己與自己比,進入到了6%的新常態,所謂的L型曲線,是一種長期描述,而非中短期現象。與其他國家相比,則在通貨緊縮的共同特徵下,具備了供需錯配的新條件。
供需錯配是中國產業經濟的痼疾,卻也可以被看成是一個新的勢能,因為有錯配,所以才有適配的升級機會。去年底,中央政府提出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無疑是針對這一基本態勢的戰略判斷。
不久前,我帶了150位傳統製造業的企業家去參加德國漢諾威工業展,在這個全球製造業的舞台上,我們清晰地看到,信息革命及智能技術對製造業的衝擊已進入到實用領域,中國企業的應用創新空間非常之大,中國企業家成為漢諾威最活躍和最受歡迎的一股勢力。
在最近的一些言論中,有人把供給側改革與創業創新熱浪對立而論,實在是悶在家裡幻想出來的「路線鬥爭」。在我看來,對實體經濟的轉型與升級,政商兩界、中央地方,均沒有太大的分歧。在整個「十三五」期間,中產消費群體的崛起與落後製造能力的淘汰將構成為最核心的命題,企業的成敗、產業的顛覆乃至城市的興衰,無一不與之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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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主旋律之下,最大的分歧其實是對泡沫的理解和治理方式的爭議。
中國經濟無疑是當今世界最大的「泡沫」,恐怕也是二戰之後最絢麗和轟轟烈烈的泡沫。有兩個景象,在很多人看來是值得擔憂的:
其一,人民幣的泡沫化。從2002年至今,中國的M2(廣義貨幣總量)從不足20萬億猛增到140多萬億,人民幣的發行量已超過美元,而在未來的一段時期內,M2的年均增速仍可能是GDP的一倍左右。
其二,資產價格的泡沫化。中國資本市場的資產價格雄冠全球,在深滬及新三板上,一家質量稍好的公司的市盈率動輒數十倍乃至百倍,而土地價格更是居高不下,形成了新的預期恐懼。
這一巨量泡沫會不會破滅,何時破滅,以何種方式破滅,人云亦云,今天恐怕沒有答案。相比,另外一個更讓人焦慮的現實問題是,在泡沫的持續生成過程中,它能否成為產業良性轉型的「潤滑劑」,以及哪些利益集團將成為實際受益者。中國經濟的難題是內生性的和長期性的,就中長期挑戰而言,從來不是能否發展,而是如何良性發展,以及如何實現發展的公平性。
去年以來,以京深滬為代表的一線城市房價企高不下,迄今未見落潮,這已成為影響公眾——特別是中產階層預期的最大困境,而第一季度的巨額貨幣放量和固定資產投資計畫,則在另外一個層面上,加劇了焦慮的發酵。
產業轉型的陣痛、貨幣泡沫的預期以及公共政策討論空間的缺乏,使得民眾如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誘發洶湧的猜疑和爭議。近日以來,圍繞著《開局首季問大勢》發生的種種波瀾,便是很生動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