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月,迪士尼3D動畫長片《勇敢傳說》的女主角梅莉達在奧蘭多「迪士尼世界」成功加冕,晉身官方認可的「公主團」中的第十一位公主。一頭紅髮的她與姐姐們深情相擁——等等,你猜,迪士尼真正想讓她擁抱的是什麼?
公主團
公主文化
讓公主們團結起來
既然羅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那麼自然的,迪士尼也不會最初就萌生了「公主團」(Disney Princess)的設想。
相較於迪士尼其他歷史較為「久遠」的主角系統,「公主團」是個年輕的品牌。2000年初,時任迪士尼消費品部總裁的安迪·穆尼(Andy Mooney)提出了將已有的6位獨立、零散的公主(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小美人魚、貝兒和茉莉公主)整合成一個「系列人物形象」的想法。在他看來,這些公主完全滿足了成為品牌的條件——她們「既能被擴展至不同的業務類別,又能引起全球觀眾的共鳴」,並「與迪士尼的品牌價值一脈相承」。於是,在2001年,這6位不同年齡、不同血統、不同性情,卻同樣傳遞著真、善、美的公主們集結到了一起,開始抱團作戰。
抱團至今的十多年裡,「公主團」依靠不斷加入的新鮮血液,成為繼「米奇鼠」和「小熊維尼」後,迪士尼王國的第三吸金大戶。截至2010年,公主們已從無數姑娘手中卷走了四十多億美元,全球市場則遍佈著2.6萬多種「公主物件」。就像穆尼預測的那樣,在某一特定階段,所有女孩都會萌生出「只要每天打扮得像迪士尼公主,穿著金拖鞋,那就都是好日子」的想法。他看準的是「低齡市場」的剛性需求和「熟齡市場」為滿足前者做出的讓步,而事實上,「大人們也想偷偷地重溫一場公主夢」。
這是「王子們」無法享受的待遇。迪士尼創造的王子(以及充當王子角色的平民),要麼直到最後時刻才匆匆現身,要麼等待公主的救援,總之,無論他們是否俘獲了公主的心(好吧,他們俘獲了),都無法依靠絕對的個人魅力折服觀眾(說白了就是消費者)。幾乎所有受迪士尼「公主文化」熏陶的兒童都曾相信,在每一張柔軟嬌嫩的面孔下,都有一顆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折磨、經得住負荷的心——這才是迪士尼真正扭轉了「公主」在傳統童話中固有形象的要義。
文化圈對沃爾特·迪士尼的感情很複雜,有人認為,在將童話改造成「流水線藝術」的事業上,迪士尼本人無異於傳播福音的「使徒」,卻也因為他的過於狂熱,流露出了一絲邪教的慾望。
讓童話和童年親密接觸
我們還是從頭說起。在人類學家尼爾·波茲曼的著作《童年的消逝》中,他毫不猶豫地寫道:「如果我們把‘兒童’這個詞歸結為意指一類特殊的人,他們的年齡在7到17歲之間,需要特殊形式的撫育和保護,並相信他們在本質上與成人不同,那麼,大量的事實可以證明兒童的存在還不到400年的歷史。」
原因在於,在醫療技術落後的年代,兒童的夭折率決定了「童年」的長度,當半數以上的兒童不能活到青春期的時候,童年的概念也就不存在了。沒有童年,便沒有童話傳播的土壤,幾個世紀以前,那些幼小的生命體無論在哪一個方面——言談、生活質量、穿著打扮、工作量、所受教育——都與成人無異。對這些兒童來說,童年是虛無的,他們對童年的認識僅僅停留在「我還小,做不到大人那麼好,但我們吃喝穿用得一樣」,直到印刷術在歐洲出現,文字的普及和知識的傳播才讓成人與兒童間的區別日漸明顯。我們所熟悉的,也是迪士尼屢試不爽的改編原型——《格林童話》——在1812年出版時,名字叫做《兒童與家庭故事集》,看,它其實和童話沒什麼關係。
因此,早期的「童話」與其說是「童話」,不如說是寫給擅於閱讀的階級的話本。這也解釋了為何當下的人們能從彼時的童話裡解讀出豐富的外延(比如睡美人象徵的「戀屍癖」,小紅帽象徵的「性誘惑」,貝兒象徵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藍鬍子象徵的「SM傾向」),因為諸如《格林童話》這樣的文本,原本就不是為了孩子而寫。原版《格林童話》中的公主,如果剔除掉其中色情、變態、暴力、詭計等成分,你會發現,她們集中體現的乃「等待男性救贖的」女性形象,這些美麗絕倫,溫柔謙和,期待被追求,並以嫁給貴族為榮的公主,與迪士尼日後塑造的形象間,隔了幾個世紀的距離。
當然,公主們來到沃爾特·迪士尼手裡,情況就變得可商可量了。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從焦灼不安的20世紀30年代起,開始了一場漫長的清洗運動。他為「童話」開闢了一塊純淨無瑕的疆土——有「童年」的兒童,並借由童話之手,以革命性的技術創新,將美國式的烏托邦情結輸送給五湖四海的「下一代們」。他大刀闊斧地砍掉了原著裡的異端色彩,重新填充、包裝,最後端上台面的是一個個閃閃發光的完美角色,其中,就包括公主。
讓優良傳統半途而廢
儘管我們或多或少地能從早期的迪士尼公主身上看到諸如「守貞、受縛、渴望恩賜」等男權觀念下的產物,但中後期,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公主們,還是順應女性地位提高的事實,被賦予了能動性。貝兒、茉莉、寶嘉康蒂、木蘭與愛人間的性別特徵幾乎是逆轉的,她們更願意在不放棄愛情的前提下,去體驗世界,去聆聽某種「智慧之神」(如阿拉丁裡的燈神)的教誨,從而自我豐富。
在最完美的情況下,童話的意義,在於幫助兒童處理成長過程中的內心衝突。迪士尼的公主們做到了一半——我們相信,一定有孩子曾在觀影時,不自覺地把內心裏各種力量的衝突投射到故事中角色的衝突上,也一定有孩子會因為這些公主們的遭遇,緩解了心理上的緊張感,甚至於,我們可以肯定地說,從這些公主的身上看到了人類純潔的靈魂的人不在少數。但作為商品的「公主團」,沒有繼承迪士尼童話的優良傳統。在迪士尼樂園,小姑娘們只需買一套華麗的禮服,穿上糖果色的美鞋,往鏡子前一站,就能百分之百複製「公主」的形態和幻想。不費吹灰之力地變身公主,這大概就是迪士尼賣給全世界的一個白日夢,流水線下的「公主團」,以及其他「系列人物形象」,都不過是童話深陷「永劫回歸」的困境——至此,「公主團」的壯大,終於變成了沃爾特·迪士尼一個人的勝利。
睡美人 愛洛公主
樂佩公主
《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和《仙履奇緣》
小美人魚 愛麗兒公主
寶嘉康蒂公主
《勇敢傳說》
灰姑娘 仙蒂公主
茉莉公主
木蘭公主
《茜茜公主》
蒂安娜公主
貝兒公主
白雪公主
梅莉達公主
公主檔案
SNOW WHITE
生日:12月21日
國籍:德國
出身:具有皇室血統的公主
1937年
白雪公主
動畫:《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導演:戴維·漢德
性格:心性純潔、舉止優雅、信任他人
愛人:白馬王子
寵物/朋友:七個小矮人
公主心語:「事情不順利的時候要怎麼辦呢?噢,唱歌吧!」
英勇事跡:在繼母皇后的嫉恨中,勇敢地逃離王宮。
閃光時刻:白馬王子的輕輕一吻,令她死而復生。
故事出處:「潔版」格林童話之《白雪公主》
CINDERELLA
生日:4月7日
國籍:法國
出身:漂亮的鄉村姑娘
1950年
灰姑娘·仙蒂公主
動畫:《仙履奇緣》
導演:克萊德·傑洛尼米、威爾弗雷德·傑克遜、漢密爾頓·盧斯科
性格:勤勞善良、樂觀聰慧、敢於追求理想
愛人:迷人王子
寵物/朋友:小老鼠葛斯和傑克
公主心語:「夢想是你的心許下的一個願望。」
閃光時刻:在魔法的點化下,灰姑娘美若天女,她乘坐南瓜馬車來到宮殿,穿著水晶鞋與王子翩翩起舞。
故事出處:法國作家夏爾·貝洛的《灰姑娘》
AURORA
生日:1月29日
國籍:法國
出身:史帝芬國王和王后的女兒,真正的公主
1959年
睡美人·愛洛公主
動畫:《睡美人》
導演:克萊德·傑洛尼米
性格:聰明、浪漫、喜愛結交朋友
愛人:菲力王子
寵物/朋友:三位仙子和森林裡的動物
公主心語:「真愛可以戰勝一切。」
閃光時刻:王子望著沉睡中的公主,忍不住親吻了她,這時,沉睡了一百年的公主竟睜開了眼睛,隨後,整個城堡都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故事出處:法國作家夏爾·貝洛的《林中睡美人》
ARIEL
生日:11月17日
國籍:丹麥
出身:人魚王國的七公主
1989年
小美人魚·愛麗兒公主
動畫:《小美人魚》
導演:羅恩·克萊蒙茲、約翰·馬斯克
性格:愛冒險,敢於追求幸福,擁有世上最美的歌喉
愛人:亞力克王子
寵物/朋友:比目魚小胖
公主心語:「只要敢想,敢做,不怕困難,就算最不可能的夢想也能實現。」
英勇事跡:為了能與心愛的王子在一起,小美人魚用歌喉與巫婆交換了一雙人類的腿。
閃光時刻:用歌聲喚醒了在暴風雨中昏死過去的王子。
故事出處:安徒生童話之《海的女兒》
BELLE
生日:9月27日
國籍:法國
出身:漂亮的鄉村姑娘
1991年
貝兒公主
動畫:《美女與野獸》
導演:加里·特洛斯達勒、柯克·維斯
性格:愛讀書、愛思考、樂於助人
愛人:野獸王子(La Bête)
寵物/朋友:一隻名為菲力的馬
公主心語:「我們又在一起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英勇事跡:當野獸俘虜了貝兒的父親後,她甘願用自由來換取父親的生命。
閃光時刻:在貝爾說出「不要離開我,我愛你」後,魔咒解除,野獸恢復了王子之身。
故事出處:法國民間傳說,後由博蒙夫人改編成《美女與野獸》
JASMINE
生日:未知
國籍:蘇丹
出身:蘇丹王國的公主
1992年
茉莉公主
動畫:《阿拉丁神燈》
導演:羅恩·克萊蒙茲 、約翰·馬斯克
性格:獨立、有主見,熱愛冒險
愛人:街頭流浪漢阿拉丁
寵物/朋友:西亞虎樂雅
公主心語:「我不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英勇事跡:茉莉不願依照法律的規定,在即將到來的生日前結婚,於是拒絕了一個又一個求婚者後,直至被阿拉丁打動。
閃光時刻:巧騙巫師喝下摻有安眠藥的酒,與阿拉丁裡應外合,成功脫逃。
歷史原型:《一千零一夜》中的《阿拉丁和神燈的故事》
POCAHONTAS
生日:未知
國籍:印第安土著
出身:印第安酋長的女兒
1995年
寶嘉康蒂公主
動畫:《風中奇緣》
導演:邁克·加布裡爾、埃里克·古德伯
性格:勇敢、叛逆、充滿好奇心
愛人:英國探險家約翰·史密斯
寵物/朋友:猞猁米糕、百靈鳥菲利
公主心語:「我寧願與你相識也不願獨活百年。」
英勇事跡:約翰·史密斯在夜間獨自冒險時被印第安人抓獲,即將於破曉前在絕壁上執行死刑,寶嘉康蒂挺身而出,拯救愛人。
閃光時刻:寶嘉康蒂甩著長長的秀髮,在原野與瀑布間自由奔馳。
故事出處:改編自真實的故事,寶嘉康蒂的原型即印第安公主波卡洪塔斯。
MULAN
生日:6月5日
國籍:中國
出身:村莊姑娘
1998年
木蘭公主
動畫:《花木蘭》
導演:巴裡·庫克、托尼·班克羅夫特
性格:堅韌不拔、敬孝父母
愛人:校尉李翔
寵物/朋友:木須龍、可汗馬、幸運蟋蟀
公主心語:「我要為家族爭光。」
英勇事跡: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征戰沙場。
閃光時刻:從軍前夜,木蘭削去秀髮,頂盔貫甲,躍馬而上,呼嘯而出。
故事出處:宋代郭茂倩《樂府詩集》之《木蘭詩》
2009年
TIANA
生日:未知
國籍:美國
出身:新奧爾良的黑人服務生
蒂安娜公主
動畫:《公主與青蛙》
導演:羅恩·克萊門茨、約翰·馬斯克
性格:獨立、堅定
愛人:萊文王子
寵物/朋友:螢火蟲雷蒙德、鱷魚路易斯
公主心語:「努力和決心能使夢想成真。」
英勇事跡:當得知王子被詛咒變成了青蛙後,她勇敢地親吻了王子,但魔咒並未解開,蒂安娜也變成了一隻青蛙。
閃光時刻:當相愛的兩隻青蛙準備舉行婚禮時,王子深情擁吻了蒂安娜,魔法瞬間解除。
故事出處:「潔版」格林童話之《青蛙王子》
RAPUNZEL
生日:未知
國籍:德國
出身:由原著中的農家女改編為真正的公主
2010年
樂佩公主
動畫:《長發公主》
導演:內森·格雷諾、拜倫·霍華德
性格:單純、善良、好奇心強
愛人:小偷費林
寵物/朋友:變色龍
公主心語:「和我以及我的長發一起去世界旅行吧!」
英勇事跡:練就了一頭疾風驟雨的長發功,纏、繞、掄、砸、摔、擊、劈、收、放,就算一身武藝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閃光時刻:長發公主傷心地抱著即將死去的費林,眼淚落在費林臉頰,閃出耀眼的光芒,此時,費林死而復生。
故事出處:格林童話之《萵苣姑娘》
MERIDA
生日:6月15日
國籍:蘇格蘭
出身:蘇格蘭高地的公主
2012年
梅莉達公主
動畫:《勇敢傳說》
導演:馬克·安德魯斯、布蘭達·查普
性格:任性、不羈、熱情、堅韌
愛人:呃……尚未戀愛
寵物/朋友:坐騎安格斯
公主心語:「命運就掌握在我們手裡,只有勇敢的人才能領會。」
英勇事跡:為解除女巫下給母親的咒語,拯救王國於災難,她挺身而出。
閃光時刻:梅莉達甩動紅髮,射出箭鏃,直中靶心。
故事出處:原創
公主商業
「迪士尼公主團」並非只是簡單的卡通形象,從商業意義上講,她們被稱作「媒體專營權」。唯有迪士尼擁有這11位公主的形象使用權及授權權,如果你想讓「公主團」出現在自己的產品上,那你就該和迪士尼談談費用了。
儘管第一位公主「白雪公主」早在1937年就現身大銀幕了,但直到60多年後,迪士尼才意識到自己坐擁一座商業金礦。消費品部全球總裁安迪·穆尼是一個營銷天才,他在加入迪士尼後不久就發現了問題:「那是一次冰上表演賽,我被從頭到腳打扮成公主的小女孩環繞著,而她們不過是穿著萬聖節服裝的普通公主而已,當時我就眼睛一亮,這裡有潛在需求啊!於是第二天早上我跟團隊說,‘好,我們搞個標準版出來,再做點點綴,弄個專營,生產儘可能多的相關產品,讓小姑娘們融入到我們的經典電影裡去。’」穆尼回憶說。
穆尼還做了一個有趣的決定。設計營銷廣告和海報時,他要求每位公主間不能有眼神接觸,「如此一來,她們就保持了個人的獨特性」。很顯然,多個不同性格的公主聯手擊中了萬千小女孩的公主情結,女孩們喜歡漂亮的小玩意,她們內心渴望自己能和那些小玩意一樣迷人。所以,儘管沒什麼廣告,也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重點人群,「公主團」還是成功得一塌糊塗。
公主也懂與時俱進
在推出「公主團」之前,穆尼的定位是「只要能做的全都賣」。很快,「公主團」就形成了針對女性的消費品狂潮,一開始是兒童玩具、圖書、服飾、家居物品,然後是和時尚品牌、高端設計師合作,推出單品、手袋甚至禮服、婚紗。而好萊塢明星的推波助瀾更使得迪士尼的「全年齡戰略」大獲成功,這下,光有6位公主就顯得不那麼夠用了。
很快,迪士尼就開始與時俱進。他們先是為「公主團」加入了其他種族和平民出身的公主(寶嘉康蒂、木蘭、蒂安娜),接著又在人物性格上進行創新——相比之前的各位公主,「長發公主」樂佩就更古靈精怪,而最新的梅莉達乾脆脫離了原有的公主敘事模式,她不那麼柔弱漂亮,有時顯得自私又固執,最關鍵的是她不需要男性來拯救。很顯然,迪士尼在通過加入新的公主擺脫以往的思維定式,讓「公主團」常變常新,從而保持對新一代的吸引力。
2011年,「公主團」的締造者安迪·穆尼離開了迪士尼,不過,這並不意味「公主團」將日漸式微。你猜迪士尼旗下的D科技的3D印表機第一件正式銷售的產品是什麼?——「迪士尼公主」。
公主電影
《公主日記》
將所有美好的品質都賦予了童話裡的公主們之後,「真人公主」又該如何深入人心,施展「吸金大法」?
經驗豐富的迪士尼首先選擇了最能產生戲劇效果的「灰姑娘」路線:15歲的高中女生米亞生活得很不自信,被嘲笑是她的家常便飯,直到她的祖母、歐洲小國吉諾維亞的優雅女王從天而降,這個自然呆天然萌的姑娘突然「中了遺傳上的六合彩」,才被迫穿上公主的「水晶鞋」,走上一條從未想像過的「王位繼承之旅」。這其間,驚喜裹挾著驚恐,少女公主既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成長的煩惱」,又被捲入權力與陰謀,愛並痛苦著……
這便是2001年和2004年兩部《公主日記》的中心思想,沒什麼驚天大逆轉,多是暖人小細節。比如在少女米亞身上,我們能看到一點「茉莉公主選擇流浪漢阿拉丁」的聰慧先知——當邁克在花園裡問米亞,「為什麼選我」時,公主回答,「因為在我還毫不起眼的時候,你就看到了我。」比如在日後的王位爭奪中,原本奉命勾引米亞,從而搶奪王位的少年尼可拉斯,卻漸漸愛上了她——這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結局實在有點悶,但你也大可把它當成「貝爾用愛解除了野獸的魔咒,然後王子公主Happy Together」。
《魔法奇緣》
2007年的《魔法奇緣》裡,迪士尼玩了一場穿越的噱頭:公主被壞皇后一掌打到21世紀的紐約街頭,她和一個刻板律師就此邂逅,然後,她的美麗劇情緩緩展開,頗有些「睡美人」昏睡多年醒來後,遇見嶄新世界的意思。為了不讓她成為「負心公主」,編劇只好讓來苦尋她的王子與律師的女友一見鍾情,並攜手回到童話世界,這份維護「公主做什麼選擇都是對的」之心,天地可鑒。
民間最愛:《灰姑娘》&《美人魚》
《灰姑娘的故事》
2004年就出現了兩個「灰姑娘」。一個是被仙女下了咒語從而踏上破咒之旅的《魔法灰姑娘》(主演竟然還是《公主日記》的安妮·海瑟薇!),一個則是被「白馬王子」帥到後,自卑得丟下手機(「現代水晶鞋」啊!)就跑的中學版《灰姑娘的故事》——相比而言,後者只是再次幫少女們做了一個「我這個灰姑娘也會變公主」的老白日夢,而前者則多告訴了我們一個真理:「那些在你內心的東西,比任何咒語都要強大」。
《美人魚》
而「美人魚」的跨度更大,從1984年湯姆·漢克斯主演的、講述古典愛情如何在現代都市裡存活的《現代美人魚》,到2006年美少女雲集(包括美人魚)共同追求男潛水救生員的海灘愛情輕喜劇《美人魚》,足見人們對「小美人魚愛麗兒公主」的愛情觀甚為推崇:多年前的一見鍾情,多年後仍然不改初衷——這樣樸素的愛情觀在物慾橫流的都市裡已經難覓蹤影,只好在電影裡緬懷一把。而走深情和現實主義路線的《現代美人魚》,還摘走了1985年的「美國科幻與恐怖電影學院最佳女主角獎」和「美國國家影評人協會最佳劇本獎」。
經典長存:《羅馬假日》&《茜茜公主》三部曲
《羅馬假日》
在上世紀50年代——迪士尼的公主團還不成氣候時——已經有兩位「真人公主」讓人過目難忘。她們頂著「公主」的童話頭銜,卻囿於現實,而這兩者間的輕舞曼妙、奇特境遇,更成就了兩部經典佳作。
1953年的《羅馬假日》裡,英國安妮公主訪問羅馬,厭倦繁文縟節的她,在某天夜裡逃到民間,巧遇報社記者喬,二人把手同游,相當快活。最初的喬並不是「王子」,他拍下公主照片,是打算炮製獨家新聞——直到他被愛情打敗。可是,公主王子沒有「從此生活在一起」,她回了國,他留在義大利,他們的錯過,成就了最具缺憾美的經典。而自此,有著「美妙下巴、靈動眼神、輕盈小骨架、緊束腰身、飄逸裙擺」的赫本,化身為「優雅公主」的同義詞,甚至兩位主演奧黛麗·赫本和格利高裡·派克在真實生活中的「錯過」,也被作者們描述成了傳世的憂傷愛情故事。
《茜茜公主》
稍晚一點的《茜茜公主》三部曲(包括《茜茜公主》《年輕的皇后》和《皇后的命運》)同樣掀起了一股公主潮。女主角羅密·施奈德把一個16歲的巴伐利亞二公主最終入主奧國宮廷為後的故事演繹得合情合理,她年輕、美麗、天真、純潔,性格自由奔放、無私無畏,這既是茜茜在愛情上勝於其姐姐而成功的原因,也是施奈德在表演上勝任這一角色的理由——所以即使如今,人們已經通過越來越多的渠道瞭解到了一個真實的茜茜公主,不再為這個電影童話所迷惑,但回到那個傷痛仍未痊癒的戰爭時代,施奈德飾演的茜茜撫慰了那些從廢墟中走出的人們。當時的記錄者寫道,「她的甜笑照亮了整個民族的陰鬱和凝重,以一個普通的巴伐利亞少女的天真與美麗,重新使世界又愛上了這個被罪惡感籠罩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