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晚報一篇標題為「男子自述為官員拆竊聽器經歷:一週拆出四十多個」的文章中,一位經常為官員檢測拆除竊聽偷拍設備在官場中聞名的人——齊紅。日前他稱,現在中國官場竊聽成風,如今官員們廣泛使用間諜設備,彼此刺探,抓對手把柄,由此副職立刻升為正職。去年他從上百名官員的汽車、辦公室或臥房拆出三百多個竊聽偷拍器材,最忙碌的一週拆出了四十多個,而這些設備來自他們的妻子、情人、同僚及競爭對手。
這篇文章引出一個如今官場上令人震驚的事實,那就是竊聽這種不光彩的行為,如今廣泛用於相互傾軋的官員們,有人用它摸對手老底,有人用它扳倒競爭對象,還有人用它要挾不同政見者,更有心術不正的,借它敲上一筆。而就在不久之前,只用63小時便被扳倒的重慶北碚區前區委書記「雷冠希」,被「扳倒」的證據就是偷拍的視頻。而報料他的記者之一朱瑞峰後來也說:「根據資料庫他得出90%的爆料人來自官場內部,他們往往出於鬥爭的需要。」
在很多現實的諜戰劇中,有太多「潛伏」在暗處的人物,通過「暗算」的手段,製造了種種驚人之舉。該文中就有一段類似《潛伏》劇情的經典案例。說當他幫一位手握大權的某處級官員找出了兩個竊聽器、一個針孔攝像頭,藏在了辦公室的空調裡時,那位處級幹部驚呆了。冷靜之後是應對,接下來一週,這位頻繁拜訪上級,給他們送禮,終於得到「點撥」——某副手能力超群,應該調去更富挑戰性的崗位。他豁然開朗,將副手調離。
現實中的官場自然也不乏已經被曝光的案例。2010年,江西國土系統隨即群體性爆發受賄案,三名副廳長倒下,15名處級以上幹部被查,涉案金額2000萬元,其背後的起因就是因為「竊聽」。據說,竊聽戰的真相是,副廳長許建斌頭有一個項目涉嫌違規,國土廳裡的一名處長,一直堅持不簽字,由此而出現了上級官員抓部屬把柄的「竊聽戰」。而竊聽卻成了加速江西國土系統反腐的導火索,引發了一連串的問題。甚至官場上不少的幹部互相見面都要擁抱,趁機摸摸對方身上是否帶設備,重要談話得去洗浴中心……
現在一些官場中人,似乎比任何一個時代都熱衷於權術,熱衷於官場傾軋。據說官員中最熱賣的書籍,是兵法,特別是講陰謀的三十六計,或者是厚黑學。在陰謀氣息濃烈的情況下,在一些人眼裡,所謂的反腐敗,就是權力鬥爭的一種形式。落馬的人,不是因為腐敗,而是因為得罪了人,或者在權力鬥爭中沒有做到最好,出了差錯。他們不在如何清廉上做文章,而在權術上下工夫。為了在權力鬥爭中佔得先機,居然連竊聽這種非常手段都用上了,讓人如置間諜影視當中。
看過電影《竊聽風暴》的人,都會對當年東德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竊聽感到毛骨悚然。故事說的是發生在1984年的事。全東德百姓被100萬斯塔西(STASI,前東德國家安全局)秘密警察控制著,還有200萬名告密者,在人口僅1800萬的東德,如此多人從事間諜相關活動,堪稱史上最為空前絕後的超高密度間諜網。他們窺視著、竊聽著東德的每個公民。在東德,600多萬人被建立了秘密檔案,每3個人中就有一個被監控,如此恐怖的情報工作,造成夫婦、朋友和同事之間到處是線民,監視告密成了人們生活的一部分。
聯繫中國現實談論《竊聽風暴》,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現象, 把「竊聽」這樣的間諜手段,都用到官場競爭上,這說明當前官場有一些權力正在以「潛伏」的姿態來「暗算」公共利益,盤剝民生權利。如果反腐為權力鬥爭所用,或者說反腐有可能成為權力鬥爭的工具,官場風氣如此,絕非官員之福。人人熱衷陰謀權術,就意味著人人自危。算計別人,就得時刻防範別人的算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不留神,就中招了。這樣一個陷阱密佈、殺機暗伏的地方,做官會很輕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