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右起陶鑄、周恩來、陳毅、賀龍在批鬥大會上(資料圖片/看中國配圖)
陳毅開會晚回2小時,妻子肖菊英已投井身亡。
1930年多雨的春天,贛西南地區在中央「反對和驅逐AB團」的指示下,開始打AB團(AB是反布爾什維克的英文縮寫)。到了七八月,在河西紅軍學校抓了一些,殺了一些。那時打擊對象主要是富農分子和流氓分子,這本身就已經超出了AB團範圍,凡是要打擊的對象都會以AB團的罪名處置。
到了10月,越打越多,紅一方面軍總前委和贛西南地方黨都認為,從軍隊到地方,從黨組織到政府機關和民眾團體到處都充滿著AB團,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群眾被發動起來,痴狂地屈從於一股迷誤的昏亂的熱情。從11月起,紅一方面軍打擊AB團運動推向高潮,又春風野火似地漫捲到地方。
1931年初,贛西南地區的這股風潮波及閩西,由「AB團」進一步擴展到「改組派」和「社會民主黨」。
1931年3月,閩西虎岡地區開公審大會,殺了數以千計的好同志。
總前委書記毛澤東指派李韶九為肅反委員會負責人。
他抓了江西省行委和贛西南特委的大部分負責人,又抓了紅20軍領導幹部,嚴刑拷打逼供,釀成「富田事變」。
陳毅被派往贛南去領導肅反工作,這對他是一種考驗。
李韶九放話:「不久我就有匹好馬騎!」他指的就是陳毅那匹白龍駒。
陳毅也知,很可能有人要把他當成AB團的黑後臺,早晚把他揪出來。他對剛滿20歲的妻子肖菊英說:「菊英,要是我被打成AB團,你怎麼辦?」
信豐城里長大、稚氣柔弱的肖菊英聞言大驚,得知陳毅不是在嚇唬她之後,表示「那我就去死!」
陳毅示意,讓她回娘家躲避風頭,等運動過去……「若是我不回來,你也就不要回來了,是不准反革命的妻子革命的!」
雖然陳毅不敢把更嚴重的後果說出來,但肖菊英已經哭了,從此以後再無笑顏,漸顯蒼老。
陳毅後悔了,想盡辦法安慰妻子,但各地捕殺AB團有增無減的聲勢卻加重了妻子的疑慮,她感到大禍即臨。
1930年11-12月,不到4萬人的一方面軍,就打了4400多名AB團分子,殺了幾十個團長。永新縣接連把六屆縣委都打成AB團,只允許一個自首,其餘全殺了。對待AB團分子用刑慘酷,有的竟用生鏽的鐵絲刺穿睪丸牽著遊街。
一天,陳毅接到會議通知,決定向妻子托付後事。鑒於上次的教訓,陳毅不敢講得太明,他指指牆上的掛鐘:「等到下午6點鐘我還不回來,你就快走,也不要帶任何東西,那就出不了村了,一定去信豐城,藏起來……如果我沒有事,我就派人找你回來;如果無人找你,你就別回來了。」
肖菊英低首垂目,默然無語。
陳毅回家晚了2個小時。2小時在會議室裡容易度過,而對肖菊英而言,卻是比兩個世紀還久的毒刑。
陳毅開會回來找到妻子,是在院裡一口半枯的井裡,妻子已投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