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窯月白釉紫斑蓮花式碗(北宋)
均窯三足洗(北宋)
均窯玫瑰紫釉盆托(北宋)
均窯尊(宋)
均窯鼓釘洗(北宋)
均窯海棠式洗盆奩(北宋)
均窯月白釉出戟尊(宋)
在繁花似錦的宋代青釉瓷器中,鈞窯瓷器則是通遺釉色的變化——復色釉的色彩美,取得絢麗多姿的彩色效果。
鈞窯的產地在河南省的禹縣,禹縣於北宋時名為陽翟縣,金大定二十四年更名為鈞州。按慣例窯以州名,鈞窯之名由此而得。過去的一些研究陶瓷史的學者和著述,也就窯以州名認為鈞窯始燒於金代。1974—1975年河南省博物館的事業人員,在禹縣鈞臺窯址的發掘中,出土有大量的鈞窯瓷器的散片,從這些標本的造型來判斷,它們具有鮮明的北宋時代特徵。該窯址同時伴出還有「用鈞瓷泥製作的‘宣和元寶’錢模」,這一重要的發現,證明宋徽宗執政時期,鈞窯瓷器已達到了鼎盛時代,從而糾正了過去鈞窯始燒於金代的立論。
唐代的花釉突破了一件作品一種釉色的規律,但這種花釉僅僅侷限黑釉器物之上。到了宋代,這種復色釉的技藝已摻入到青釉制瓷工藝之中,這一突破乃鈞窯制瓷匠師們對我國古代制瓷工藝所作出的重大貢獻。
鈞窯瓷器的胎色灰白淺黃,底刷漿釉,釉色有天青、月白、灰藍、海棠紅、玫瑰紫等色,出色的作品乃天青與玫瑰紫、海棠紅交接在一起,給人以變幻無窮的色彩美。不少人往往借用唐人詩句:「夕陽紫翠忽成風」來形容它,可謂一點也不過分。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宋鈞窯尊」,其口緣內施天青釉,器外則以大青、玫瑰紫和海棠紅交融在一起,釉色美如朝暉晚霞,極盡絢麗璀璨之致。其實,鈞窯瓷器就其瓷釉的基調來說,是濃淡不一、幽雅的天青色,而所謂到窯瓷器有月白、灰藍之色,也只是色度上的差異而已。因此,鈞窯瓷器仍屬於青瓷系統,而像此尊上所閃現的海棠紅色是加入銅的成份所致。銅紅的燒成難度較大,銅的含量多少,會影響到呈色的效果。此外,銅紅對窯溫和燒成氣氛也十分敏感,它必須以還原焰在 1250℃ 以上的高溫下,而且燒成氣氛控制得當,才能出現美麗的紅色,若稍有偏離,色澤就會隨之而產生變化;至於紫色則是青釉與銅紅釉互相融合的產物。鈞窯復色釉瓷器的燒成,不僅使宋代的青瓷色彩盡態極妍,它所產生變幻無窮的色彩美,為宋代的官窯青瓷又開闢了一個新的美學境界。
鈞窯瓷器也是一種厚釉器物,典型的作品其瓷釉常常出現一種與色地不同的、呈不規則流動狀的細腺,它的形態宛如蚯蚓在泥土中游動的走泥狀,過去骨董界稱之為「蚯蚓走泥紋」。鈞窯器物所出現的「蚯蚓走泥紋」,與哥窯、官窯瓷器存在的開片一樣,也屬於燒成工藝上的一種病態,其形成機理是因為鈞窯瓷器都經過素燒,也就是為了避免瓷胚在高溫燒造時破裂和變形,先以較低溫度燒一次,以固定坯體。但它有時會促成釉層在燒窯過程中,於低溫中發生裂紋,隨著溫度逐漸燒高,使黏度較低部分的釉流入和填補裂紋造成的空隙,就形成了和眼淚流下來一樣的那種「蚯蚓走泥紋」,這種具有流動感的色絲將器物平添一種紋路美,在當時也為人們所欣賞。它作為鈞窯瓷器的一個特微,由此也成為文物界鑑定鈞窯器物的一點線索。
鈞窯瓷器的釉色在宋代青釉中是別開生面的,禹縣鈞窯的異軍突起,導致黃河流域不少制瓷窯場群相彷製。鈞瓷的別緻,自然也很快為統治者所看中。宋徽宗在位期間於禹縣設置官窯專門為大內生產部分皇室用瓷,其產品有各種花式口的盆和奩、出戰尊、斂口尊,鼓釘洗、爐、缽、碗、盤等,上述器皿都是按禁廷制樣進行生產,這些器皿乃和當年的花石綱有直接關聯。所謂‘綱’,最初是唐代玄宗朝設立漕運的‘綱運之法」,以十船為‘一綱’。到北宋末年,趙佶大肆搜括民脂民膏,綱的不同名目也就多起來了,而花石綱乃專門供奉徽宗無度揮霍的「御前綱」中最大的一種。崇寧四年十一月,為在東京(今開封)與建壽山艮獄,「以朱面領蘇杭應奉局及花石綱於蘇州」,「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封表示,指為御前之物」,花石綱劫往東京的「嘉花名木」、「怪石嚴壑」一部分要用瓷器來陳設,禹縣釣臺窯址出土的器物底部刻有「一、二、三……至十編號’的盆、盆托的殘片,就是當年為宮廷燒造盆景所用的器皿。故宮博物院收藏「宋鈞窯出戟尊」器底刻有「三」字的編號,毫無疑問它應是當年禹縣釣臺窯址所燒造。有人曾對數十件有數字編號的同類器物進行排比,發現標號數字和器物的尺寸相關。「一」為起始號、為最大號,因而這件出戟尊屬較大型的作品。
金代鈞窯瓷器的生產比北宋更為普遍,生產的範圍從河南擴大到河北、山西等地。這時有圈足的器物,圈足都露胎,只是在圈足的底心施釉。金鈞不如宋器,唯其青釉上所呈現的紫紅色斑塊,有其特殊風采。它彷彿在蔚藍的天空忽然湧現一片紅霞,比較美觀。入元,鈞瓷已成為北方民間比較普遍使用的瓷器。元代的窯場都燒制器形碩大、渾厚凝重的器物,這一時代的特徵在鈞窯產品中也不例外。與金鈞一樣,這時的器物也遠不如宋瓷,其胎體粗松、釉面多棕眼,釉色一般為月白、天藍,也有以紅斑裝飾,呈色似顯呆板。但元鈞也不乏精美之作,像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元鈞窯貼花雙耳三足爐’,通體滿釉,以天藍色為主,與月白交融,猶如藍天白雲,蔚為壯觀。作為厚釉失透的鈞窯瓷器,若採用刻、印花裝飾,較難達到理想的效果。此爐乃以堆貼的手法,在頸部裝飾專花和龍紋,腹部貼以鋪首,這種裝飾為宋鈞所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