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常樂
八節提梁
所謂「文人三雅」,即紫砂壺、奇石和蘭花。紫砂壺以其「不排外」的特性,在展現本身質地之美的同時,又可作為載體,呈現書法、繪畫之精妙。竹子自古因高風亮節、堅韌剛毅為文人所喜愛,這裡擺放的四十件紫砂壺均以「竹」為主題。其大小各異,造型囊括中西,傳統與新派兼備。無論是壺身直挺、竹刻細緻的「高風亮節」壺,或是直接用竹子形狀做成提柄的「早春二月」壺,竹子的形象和精神在一個個紫砂壺上都表現得惟妙惟肖,出神入化。而從「竹溪六逸」中李白的一身傲骨、堅貞不屈,到「竹林七賢」中嵇康的蔑視權貴、從容無畏,我們也能感受到「蘊君子之風範,集大化之靈妙」。難怪文人墨客獨愛用紫砂壺沏茶,沏出的不僅是清香,更是濃濃的文化韻味。
自古文人雅士但凡對品茗有所偏好者,皆對宜興的紫砂壺讚不絕口。蘇東坡被貶居宜興蜀山時,便留下多首品茗之作,記錄了他對宜興美茶、美水和美壺的喜愛。而從與蘇東坡同時代的文人所留下的詩詞,也進一步證實了當時文人墨客對於紫砂壺的喜愛。北京紫砂藝術館館長趙炎先生認為,正是文人的參與,使紫砂壺完成了從工藝品到藝術品的轉身。
說到奇石,不得不折服於它的巧奪天工。未經彫琢的石頭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類豐富想像力的共同發酵之下,擁有了全新的生命。魏晉時,文人便已開始把玩奇石。相傳陶淵明宅邊的菊叢中,就有一塊心愛的石頭。每當喝醉酒,就在石頭上睡一覺,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醒石」。宋時玩石頭的文人雅士不在少數,蘇東坡、歐陽修、吳允、米芾及皇帝宋徽宗等都是玩石高手。當時的石頭多為表現山水景致的「景觀石」,藉以抒發文人心中對於寄情山水的渴望。同時,奇石本身不經修飾的特性,又象徵著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之道。一直以來,賞石是文人所喜愛的雅玩。
人們常說,君子志趣高雅如蘭,詩人屈原便在《離騷》中寫道:「扈江離與薜芷兮,紉秋蘭以為佩。」以蘭作為佩物,表示潔身自好的情操,也抒發了不與世俗同流合污、茍合取安的胸懷。與紫砂壺和奇石相比,蘭花多了一分嬌艷,多了一分馨香。是安靜,是忍耐,是寧靜致遠,是孤獨清高。就像文人做學問時,必須耐得住寂寞。
無論是紫砂壺、奇石還是蘭花,都同出於自然,而且質樸真誠。這「三雅」代表著文人的精神取向和情懷。在繁華鬧市中,能尋得這樣一處「文心雅集」的天地,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