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女兒

我看見了金黃，古樸，粗糙，沈重，黃金鑄就的大門正緩緩開啟,一片光亮撲向我的臉面。有一個神秘的世界正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發現了一個相信輪迴和來世的國度,感受到了他們子民們的尊貴。

我看見了寬大而又平緩的河流面上泛著金色的光芒,河岸的密林裡透出了月亮的光輝。這時我的心覺得非常的寧靜安閑。我看見了枝繁葉闊的高樹彷彿帶著超越時空的安慰靜靜的守候著世界的沉默,一種恍如隔世的樂音來自密林的深處,好像帶著虔誠的光芒化解在普照世界的月光裡。在大海與海岸相接的水湄之間長著稀疏零落的水草,上面泛起了霧氣並且繚繞在樓臺的木架上。這時月亮的女兒就行走在岸上。她一身是金黃色的衣著,臉上帶著墓園般的寧靜,那是誰也猜不透的表情。我看見她邁著很自然的步伐。

我又看見她在一幢古建築前舞蹈,她的身後有石頭雕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不知名也未曾識形的生命,有著誰也識不透的表情,不屬於這個世間的一切的喜怒哀愁。她的手印婉轉而又複雜,神秘而又妖繞,彷彿是一種盡情的傾訴。她微笑的表情;誰也讀不出是什麼內容,彷彿是野滕和苔蘚在一夜之間掩蓋起了所有的繁華。一直有一種聲律在縈繞,好像是在招喚。於是我看見了在廣漠渾黃的大地與夕陽西下的天空相接的遙遠的地平線上,有一群披著頭巾的婦女頭頂著鮮果正有象徵意義地擺著左手緩緩前行。她們似乎正在走入一個永生的空間。

然後是霧氣消散時發出的使人產生迷惘之感的聲音在轉動,它又產生一種等待而又永無希望的感覺。這種聲音就像是夢在吸引人走近它一般,也如同夢一樣本身就是一個世界。月亮的女兒就待在這個世界之中。在這樣的聲音背景之下還有其它的不可捉摸的聲音,像是遠處的貓叫聲在樹葉上磨擦一般。我似乎看見月亮的女兒站在密林裡的兩顆大樹之間,樹與樹相距兩米左右。她光著腳丫站立一動也不動,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崇高的悲哀環繞著她,讓人不可言喻的感動至深。就像是一位曾看透了世間繁華中的簡單實質後毅然拋棄一切的榮華富貴和塵緣而入山苦修的隱修者。

她存在於一個聲音的世界裡,那裡面的光照並不刺人眼睛卻像烙鐵烙在肉上一樣的使人印象深刻。然後我又看見了她毫無表情的臉,感到有一種解脫感。我似乎又看見月亮的女兒站在一座林木蔥鬱而又高得看不見山腰的大山下面,她站著不動,光著腳踩在一塊大青石上。她仰著頭從左邊呼喚到右邊,那種聲音高亢而又冗長,不是肺裡的氣流經過唇齒舌的協調而成,而是一口丹田之氣直上口腔,是那麼的乾脆而又動人。彷彿是在用一種因舍棄而帶來的痛苦經升華而形成的一種感召讚揚大自然的崇高莫測。

我又聽見了山間澹澹的流水聲,裡面摻雜了雜亂自由的鳥語。這種流水聲很平靜,帶著一種傷感,彷彿是在講訴發生在過去的一個淒涼哀婉,無可奈何而又堅決的故事。這時我又看見了澹澹的溪流上面有光和霧,岸上的植物茂盛而又祥和。月亮的女兒又靜靜地來到了這個空靈的境界。我看見她坐在一塊青石上洗滌她的腳丫。忽然,我看見她身後的背景在急速的倒退,一瞬間一切的景物都消失了,只剩下月亮的女兒的坐姿定格在那裡。

（清心文學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