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業在家,生活清苦,沒有急著外出找活計,而是想著一種人生理想與現實的結合。對此雖沒十成把握,但總還在堅守著。久歷人眾,方知如此非我一人,或可稍有安慰,當是自認宿命,活該。
與貧窮為伴,對家人或許是一種瀆職。但,誰能有更好的辦法相教?
經歷無數漂零,目睹人間是非,無能為力時而淺唱低呤,慷慨激昂時則拍遍欄杆,到頭來還是一副'為生存而奮鬥,為理想而迷茫'的自嘲相,總有些滑稽,有些涕笑。這種搖擺,也許就是人生?
窗外的雨伴著我的記憶和思緒還在時停時落,好像沒有轉晴的感覺。想想也對,讓它好好下吧,下夠了總會停的。被雨攪得不安寧的人們,也會在其中找準自己應對的方法和該走的路子各有所歸。數日天晴後,心情必然好轉。如此,也不失為一個必須。
這只是一場雨,相較於此前的雪災、臺投、藏運、火炬、撞車、震災和近而立之年的陸肆之痛,及個人浸滲其間的際遇感思,無異於一次冷靜的洗涕過程,只是產生聯想多多而情緒有些黯然。人,就是這樣多愁?想來不盡其然。
虛弱的人們,經歷了天災的毀滅,才可能獲得上帝下一次的救贖。
多難的民族,經歷了人禍的生死劫,才可能悟到生命和自由的珍貴。
年初突至的雪災,讓幸苦一年的無數流民意外品嚐到了'雪中年'的滋味,似在告戒沉浸於'復興'偉業中的人們,08 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也讓人們重新反思在'盛世'滿眼之中,為何會有如此'奇遇'?
寶島人在經歷過外族的殖民,本族的專制後,沒有因為人文的斷裂而忘記血肉的親情,'一灣淺淺的海峽'也不能隔斷歷史的記憶。它在堅持,堅持著自己好不容易走過來的民主之路;它在等待,等待著對岸兄弟的悔過自新;它要的,是對岸兄弟人倫和道德的回歸,別無其它。
藏運之烈,是一個民族的信仰和靈魂之爭。沒有深入其間體味那種宗教的清靈、接受精神洗禮的世俗者,是沒有資格身置其外評價其中事非的。
火炬之爭,是人類從宗教世界退化到世俗世界後,不同政見者將奧運國家化後的一次實體碰撞。其間只要是純民間的理念衝突而不是政治介入,本無對錯之分。
當國人處於狂熱的抵制與反抵制的狂潮中時,有一夥人在'天眼'的關注下悄然來到姑蘇故地的靈岩山上,為那個險被遺忘的自由聖女獻上了各己的一個崇敬和祝福。
斯人已去,生者當立。不論天眼如何深遂,來者自不會理會其間莫測的未知。
08年的5.4節前夜,月黑風高中我被迫與國安的小弟們交流,在6小時的爭執與妥協中迎來一個與往日無異的青年節的曙光。不同的是,那遙遠的五四青年是在為民主和新生而爭,面前的幾位,卻是在為將五四拉回到中古時代而活。在他們心中,從不知這是五四之前夜,在他們身上,尚沒有發現任何五四的痕跡。想來不能怪其無知,因為他們從娘胎時喝的就是狼奶,從小就迷失了五四的秉性,同樣是'被欺騙的一代'。只是這個全非的社會,讓人感到可悲。
這種對話是偶然之必然,如同這季節一樣,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我決沒有他們六七個人的功夫高強,只因為心中有了一個信念,覺得自己不是為一己私利,也就在那一刻有所超脫,甚至有得道成仙的自豪,自然就有了一種自信和灑脫。雖然在邊上人看來,我更像一個隱藏在現實中'擾亂社會治安'的醜惡'罪犯'。
在被告知要安分守己的日子裡,祖國發生了5.12震災。
想起08之難,讓人難忘的不是偉人的恩情,而是人們無望之際的傾情自救。在災難面前,是災民自己為自己的重生而動。這個'生',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要活下來的信念。
那個身帶殘疾災中捐款的乞丐,善款可能不及王者們的零頭,但這些錢對他而言,卻無異於是在奉獻著自己的生命。他或許不會想得很多,但他就是想要幫助一下災民。這是人性和良心,是他的信念。
災難乞丐的義舉,是心靈的淨化過程。若上天有眼,來生總要給他一個完美的回報吧?
那些趁火打劫的人,他們的信念是'唯我'。當然,他們的心理代價也好大,大到要為此揹負一生的道德十字架,並遺傳給子孫後代。
還有歷史長河中的王維林,可以隻身面對坦克,不是他比坦克更'猛',而是因為正義的信念在支撐他。
青年們可以迎彈而上,同理。
'人生的境界,有很多時候,瞬間即是永恆'。
毫無疑問,瘦弱的王維林和殘疾的捐款者,是中國社會這二十年來的二個雕像和豐碑。
以色列人的倔犟,表現在'耶路撒冷倒塌之後,留下一個哀哭的,不肯受安慰的民族',只為等到猶太民族的復興和重現。
人們在為自由說話而爭,不是吃飽了撐的,而是因為說話是人生除了呼吸的第二必須,若不能,無異於要了他的命。所以有人說:不自由,毋寧死,這是人們為求自由不惜掉腦袋的原因。
人們在為生存而爭,不全是餓得發拌、冷得打戰的時候,而是因為人活著才能完成比活著本身更高等的事業,那就是公平和自由。
人體是虛弱的,有時強壯,是因為有了一種倔犟。人把握了一個信念,既便遭遇了強大的對手,感覺也會有'得道'的飄然。這時,不見得是用軀體相搏,而是用一種精神來抗議:'你不可能屠殺一個意念'!這是最好的回答。
'民族愚劣,亙為因果'。 一盤散沙的民族,是因為沒有公認的信念,有了這種信念,華夏同樣人是不曲的。
人活著,除了信念,就只剩下肉體了。
尚在平靜如水中的你,能享有這種'榮幸'嗎?
2008.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