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語言能力是有限的,這是不爭的事實,很多人有這樣的體驗,美到一定程度或醜陋到一定程度的人和事用語言表達不出來,只在思維上產生共鳴,詞彙顯得貧乏;同樣,人類的思維也是有限的,我們生活在有限的三度空間,很難理解無限的多維空間,我們的身體是肉身結構,自然也理解不了其它形式的生命。
但理解不了並不等於不存在,事實上,鬼神與我們生活在不同的空間,所以我們看不到,但我相信,功夫深的人和有特異功能的人是能看到的。我們不能用我們慣有的思維方式和生活習慣去推測和判斷另一度空間的生靈,思維相對於動物來說是高級的,而相對於比我們高級的生靈則是低級的,很多人都有過直覺,直覺比思維要高級,思維是建立在分析,推理與判斷的基楚上,有可能是錯的,直覺就不一樣,它講不出任何道理,但絕對正確。我們大多數人沒有功夫,控制不了直覺,使它變得可遇不可求,直覺尚且如此,凡人更理解不了靠意念生活的生靈。
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其生老病死,榮辱禍福受自然規律的支配,中國的國粹,博大精深的《易經》講的就是這方面的道理,可惜,這樣一部天書,也被認為是迷信的一部分。我記得讀小學時,印象最深的一句話是 「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現在想來,實為可笑,理解不了的,科學解釋不清的,不是想辦法去突破,去探索,而是一概斥之為迷信,持這種態度的人,不是不負責任,就是別有用心。
尤其是知識份子,文化程度越高,對被認為「迷信」的事情排斥力越強,我也曾經是這些人中的一員,自認為多讀了幾年書,就胡亂批評,看見求神拜佛的,就譏笑,認為自己的層次比他們高,他們是愚昧的一群人,及至年齡漸長,生活經歷豐富,才得知自己才是最愚昧無知的。很多文化程度很低的人,為了掩飾自己的低教育程度,也振振有詞地指責這也是迷信,那也是迷信,以表明自己和知識份子是一個檔次。
在我所受教育的年代,中國廢除的東西太多,一句「打倒孔家店」,使幾千年來被稱為「萬世師表」的孔子一敗塗地,我們這一代人,很多人別說讀過「論語」,就連聽都沒聽說過,以至很多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極端自私,竟然不知道怎麼做人,難怪有人說,現在的高等教育不應稱之為「教育」,最合適的名字應是「高等知識傳習所」。
從教育的角度來說,即然提倡無神論,反對宿命論,就難免誇大個人的力量,「從來不相信什麼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當初一曲《國際歌》唱紅了大江南北,使人們群情激憤,熱血沸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只要想得到,就能做得到,完全無視自己的機遇和能力,瘋狂的年代造就了許多瘋子和精神錯亂者。
時至今日,當人們變得越來越理智的時侯,無神論的教育絲毫沒有改變,並在繼續影響著一代又一代人,使一些人的心理素質變得越來越脆弱,尤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份子,一些人出國前給自己訂了很高的目標,他們認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達到,及至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才發現,人的精力和能力是有限的,就是把吃飯和睡眠時間壓縮到最低的極限,其它時間全用來奮鬥,也無濟於事。
如果這時侯調整和反省自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可惜的是,多年所受的教育決定了有些人會一直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走到底,當極度失望時,就會憤世嫉俗,抱怨社會,心情壓抑,最終導至精神抑鬱。這是必然的,因為從小學起,老師和家長就教導學生,好好學習,將來出人頭地,如果你達不到這個目標,那麼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努力不夠,從來沒有人想一想,都去出人頭地,普通人誰來做?再說,社會需要不同程度的人相互配合,才能正常運轉,也很少有老師和家長教導孩子將來做一個高素質的,對社會有用的普通人,因為整個社會否認天才,重視自我,也很少有人深思。
曹雪芹只寫了一部《紅樓夢》就名垂千古,很多人出版了無數的作品卻沒有幾部被人記住,也不能說這些人不努力,他們同樣為社會做出了貢獻,但中國的教育是精英型的,而且非常善於與其它人比較,他能做到,我為什麼做不到?
事實上,人和人起點不同,際遇不同,很難比較,即使從小學到大學一直是同學的人,申請同一件事情,也可能會得到完全相反的結果,這些很普通的基本常識大部分人都是從自身經驗中得到的,學校教育不會教給這些東西,相反,它會鼓勵人們為自己制定一個又一個目標,從而開始永無止境的拚搏生涯,得不到想得到,得到了怕失去,直到把人折磨地痛苦不堪,幾近瘋狂為止,這也就是為什麼每近高考前昔總有中學生自殺的原因。
這樣一批人不敢面對現實,精神脆若地不堪一擊,認為自殺是唯一的解脫,也從來沒有人教育他們,任何一樣東西,不管好與壞,都不能長久地握在手中,失而復的得,得而復失,這是自然的規律;當然,我並不反對進取精神,如果你有健全的心理素質,承認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對得失看得很淡,寵辱不驚,那麼,成功不至於太興奮,失敗不會太氣餒,把追求看做生活的一部分,人都可能會得到或失去,但不會永遠地得到或失去,這樣的人就會活得很快樂,而不會盲目自信。
很多在大陸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是到了中年,通過自身的坎坷體驗才知道人勝不了天,但也有一些人,可能年輕時太順利了,從而不懂得人必須適應環境,而不能讓環境適應人的道理,出了國繼續與天鬥,與地鬥,為自己制訂了可望不可及,有可能一生都無法實現的目標,於是每天生活在抱怨之中,如果對這些可憐的人說一聲,「認命吧」,他們會很不屑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迷信」,然後繼續那渺茫的拚搏之路。
每當此時,我的心中總會湧起一股悲哀,這是教育的失敗,但這種教育已經根深蒂固地植根於這些人的腦海,並將繼續影響著下一代人。一切全部顛倒,迷信的東西被認為永遠正確,大智慧的智信被冠於迷信的稱號,我們這一代以及上一代人有很多死抱著這種顛倒的東西不放,那麼下一代呢?由此我想起了魯訊的那句呼喊「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