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受到溺愛:班主任縱容她調皮搗蛋,奶奶給她洗碗盛飯,媽媽給她洗澡洗到小學畢業
說起女兒,現在桃源縣公路局上班的林女士感嘆萬千:「這孩子總是讓我大喜大悲,小時候,沒人不喜歡她的乖巧;長大了,卻生就一副叛逆性格,把我折磨得心力憔悴。為了她,我至今不能睡上安穩覺。」
據香媽媽介紹,香香出生時通體透明,像塊玉,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姑姑奶奶一群人抱著不放。從小到大,因為非常乖巧,香香特別討人喜歡,奶奶更是長期把她抱在懷裡,家裡人一切事情都順著她。
五六歲時,香香已經能唱很多影視歌曲,都是平常在家裡跟著電視自學的,她無意中自創的旋律和歌曲的旋律搭配得十分妥帖。曾經學過樂器的香媽媽從此便有意無意地讓她多接觸音樂。
香香的乖巧,使她受到周圍人的溺愛,這也使她「膽大妄為」、調皮搗蛋。進幼兒園的第一天,周圍的小孩子哭哭涕涕,她便伸出手指,在這些人的頭上逐個敲下去,一直敲到最後一排,才安靜地坐下。
一首《豬之歌》讓香香從網路上走紅
進小學後,香香仍然常常把小同學擠得哭起來,甚至有家長找到學校「理論」。為此,班主任特地把香媽媽「請」到了辦公室,而老師看了看教室,開口卻說--「你們家玫玫(香香小名)真地很乖呢,你看咯,她坐在那裡,我好幾次都想上去抱抱她。」
家裡人對她更是溺愛,有時放學回家晚了,年過花甲的奶奶便親自動手給她做飯,把飯盛到她碗裡,完了還「義務」洗碗。而香媽媽給她洗澡一直洗到小學畢業,直到香香有了股少女的羞澀和自覺,這個「家庭傳統」才得以改變。
凸顯叛逆性格:1999年,15歲的香香特招進入湖南師大學習音樂,半年不到便自動退學;送到某報社做列印後,香香因為「穿牆越戶」而被勸退回家,香媽媽為此傷心透頂
隨著年齡的增大,香香的自我意識越來越強。她喜歡買各種音樂磁帶,香爸爸便買了一套當時最好的音響,供她「配套使用」,年屆不惑的香媽媽也學著唱,以便能糾正、配合女兒。
得獎是香香最高興的事
「從黃家駒到光良、品冠,我都學過。」香媽媽說,為了能帶女兒,她也變得「流行」起來。有一次,她注意到一貫只買男歌手磁帶的香香買了一盒女聲磁帶,便說:「你終於肯買女歌手的磁帶了。」香香馬上就笑了:「媽媽你真土。」原來,這是臺灣歌手張信哲的歌,他的聲音很像女聲。
1999年,苦心經營、嬌慣著女兒的香媽媽創造了種種機會,使香香經過考試,成為一名特招生進入湖南師大攻讀音樂專業的本科。這一年,香香15歲,少年意氣,凸顯叛逆,開始不斷地使父母為難。
入學不到一學期,喜愛通俗唱法、獨愛R&B的香香便對學校的美聲唱法、民族唱法產生了厭倦,她討厭將音樂分門別類的乏味教學,任性的她長期躺在宿舍裡,不去上課。這一年冬天,老師通知香媽媽:要不就讓香香上課,要不就請她退學。
香媽媽看著躺在寢室裡,一臉病懨懨卻倔強著不去上課的女兒,眼圈一紅,把她領回了家。
在家的一個多月,香香整天懶散地吃了睡,睡了吃,什麼事也做,香媽媽看在眼裡,急在心裏。終於有一天,中央某報駐長沙記者站的一位朋友給香媽媽解了難題--請香香到該記者站做列印工作。
香香就是從這裡開始了她的網路歌唱之旅,起初,懷著少女夢幻的她沈迷於網路遊戲,在網上翻唱歌曲只是她玩遊戲累了的一種休息方式。
香香上班的地方在四樓,列印室只能列印,隔壁辦公室才能上網。因為網癮,她學會了從列印室的窗戶裡爬到隔壁的辦公室,常常玩到兩三點還捨不得離去。終於有一天,她「翻牆越戶」的時候被巡查的站長發現了!第二天,站長便把香媽媽「請」到了長沙--「四樓這麼高,她半夜裡爬窗上網,掉下去了怎麼辦?我負責不起,您把她領回去吧。」
香媽媽氣得一臉通紅,舉起巴掌就要掄下來。看著女兒雪白的臉蛋和稚氣的表情,她心疼了……
少女叛逆升級:常常在網吧上網到半夜,媽媽記下縣城所有網吧電話,半夜裡逐個撥打;因為不願再做列印,香香自毀電腦設備
從長沙記者站被「勸送」回家後,香香已經是個網路迷。從此,只要香媽媽稍有鬆懈,她便像孫悟空一樣,一個觔斗便逃出媽媽的看管,跑到網吧去打遊戲、翻唱網路歌曲,任性而恃寵生嬌的她常常要在網吧裡呆一整天,飯也不吃,臉也不洗。半夜裡趁媽媽睡著了,她也能偷偷摸到網吧。
香媽媽為此傷透了腦筋。對於這個寶貝女兒,她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又非常害怕她因為不懂事,在網路上、在網吧裡遭遇壞人。幾個月時間裏,香媽媽沒有一夜睡安穩,常常半夜裡搜遍整個縣城,去尋找偷偷一人跑出去上網的香香。
苦心孤詣的香媽媽跑遍了縣城大大小小几十家網吧,還留下了網吧的電話號碼,存在手機裡,下次尋找不到的時候,她便逐個逐個撥打。「縣城只有這麼大,我不信找不到她。」香媽媽說。
後來,她終於想了個完全之策--在辦公室增加一台上網用的電腦,同時讓香香幫忙列印一些文件。她以為這樣便可以拴住女兒那顆叛逆的心,但她錯了。
開始一些日子,香香把工作做得很好,周圍的同事和領導也對這位乖巧女兒稱讚有加,未久,香香卻只願意上網了!並且還常常一上就是一個通宵,她在網路上漫遊天地,瘋狂地打起了遊戲,並翻唱、錄製了很多歌曲。因為晚上上網太久,慢慢地,香香白天不去上班了,躺在家裡睡覺。她又成了一隻叛逆的夜貓子。
這一次,香媽媽忍不住流淚了。她把香香大罵了一頓。
第二天,她跑到電腦前一看,呆了,所有電腦出現故障,無法正常運行--叛逆的香香把電腦裡的軟體全部毀壞了。香媽媽再一次欲哭無淚。
機會垂青香香:一位美國MBA遠赴桃源小城,聲稱創辦唱片公司後,首先簽約香香;華納唱片到處尋找香香,因為國際長途不通,機會擦肩而過;2004年8月,香香簽約飛樂唱片
就在香媽媽幾乎已經對女兒前途感到絕望的時候,一位美國來客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對女兒有了新的看法。
當時的香香,已經在網路上掀起了一股翻唱旋風,聚集了上百萬的青年歌迷,並有歌迷為她創辦了音樂網站。周圍的人們不知道,這位長相漂亮、卻性格叛逆的少女已經風靡網路。
這一天,一位祖籍南京,已經全家移民到美國的MBA叩開了香香的家門,他看了看香香,又聽了她唱歌,對香媽媽說:「一切超乎我想像,她太適合做音樂了。她的音樂潛質和商業前途都使我有理由相信:她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紅遍中國,火遍亞洲。」這位在讀的MBA離去時表示,他畢業後一定會創辦一個唱片公司,香香將作為公司簽約的第一個藝人!
他回到美國後,馬上給香香匯來了500美金,並來信說:「這是我簽約香香的定金,但是,如果在正式簽約前,香香能遇到好的唱片公司,我希望她也能大膽地簽約--請不要耽誤了她的音樂前途。」
這個美國人所料不錯,事隔不久,華納唱片公司便在香香個人的音樂網上寫下了長長的留言,請她電話聯繫簽約事宜。這下急壞了香媽媽,因為縣城裡不通國際長途,她便跑到電信營業廳裡,要求開通了一個小時的國際電話。一個小時的寶貴時間,卻因為種種原因,電話始終沒有撥通。香香與華納失之交臂。
第二天,香媽媽還在為失約華納的事懊悔無比,有些無精打采,香香卻突然叫她接電話。她毫無準備地從女兒手中接過話筒--「北京飛樂唱片公司想簽約香香,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協商,本公司負責全程往返機票。」
香媽媽一下呆了,她沒想到叛逆的女兒就這樣要從她身邊飛走了,除了喜悅,心裏卻捨不得。
母女情牽一線:經歷世事,叛逆少女始知媽媽良苦用心,發誓要在音樂上獨樹一幟。香媽媽年屆不惑學習上網,穿越「代溝」感知女兒心懷
「香香小時候最忘事了。現在也是一樣,出去才幾個月,已經連續掉了三部手機。」說起大大咧咧的女兒,香媽媽總是有話題。
小學時,她熬了一個通宵的時間,為女兒編織了一副毛線手套,結果第二天戴出去,回來就沒了,差點讓她氣得吐血。為了香香在外不至於到東西丟得「干乾淨淨」,香媽媽這次為女兒辦出國護照時,還特地「備份」了幾個同樣的身份證。
「但是這丫頭命好,生就一副叛逆性格,卻處處受人喜歡,從來沒人怨恨過她。」說到這裡,香媽媽幸福得輕輕笑了。在公司,老闆很少責怪咋呼的香香,而香香的師弟楊臣剛卻時常遭受老闆的責罵。
「她現在懂事多了,也很少有時間上網,整天都忙著訓練和演出。以前對我怒目相向,現在打電話總要聊上兩三個小時。」香媽媽笑得很幸福,「五年時間裏,為了她,什麼苦頭都吃過了,我們之間的『母女戰爭』應該結束了。」
今年春節,香香回家,人顯得特別乖巧,四處分發紅包,四處問好。在家呆了五天,也發燒了五天,急得香媽媽四處問藥。香香拉著她的手說:「媽,您就別操心了,我到北京很快就好。」
果然,香香一飛出去,便精神百倍地上臺演出,一切毛病都沒有了。「這丫頭終究是想飛出去,我現在只希望她好,前不久我還學會了上網發帖,經常光顧她的幾個網站,寫點東西,給她加油--我相信:母女之間不存在『代溝』,我在家鄉也能感知她忙碌的心態。但願她一切平安!」
聽歌的人也許沒想到唱《豬之歌》的女孩那麼漂亮
記者手記
向香香媽媽致敬
或許每個人的成長都會經歷曲折,網路歌手香香的成長過程或許是很多人的縮影。香媽媽一家溺愛女兒的做法固然不應該提倡,但在她在與香香五年之久的「情感拉鋸戰」中,體現的是無私的母愛!母愛何其偉大!也正是因為母愛,才慢慢融化了叛逆少女心中的堅冰。
叛逆,幾乎是每個年輕人必經的心路,父母不應該把它僅僅看成是驕傲、懵懂的少年心理,更應該明白:這是一個人自我的甦醒。父母更應該去寬容、理解、幫助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而不是一味地責怪。在這點上,願天下父母親都向香香媽媽學習!
文/ 特約記者吳雄傑